“照你这么说的话,陛下如果严惩你反而是对程公府真起了疑心,如果只是小惩大诫是起了敲打的心思,陛下还想给他们留有余地。”
谢洸已经从初入谢府发不理解到现在坐在椅子上扶着下颌沉思。
他起初被谢洹突如其来的闯祸吓到,现在又觉得谢洹别有深意。
谢洹看着谢洹脸上重新找回的冷静,他轻笑了笑,觉得谢洸纵然聪慧,但还是年少,会收敛不住情绪,完全不是日后那个不动声色就能让他做事的那个成精的狐狸。
谢洹继续说他的想法:“敲打倒是不一定,毕竟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在明处,不知道陛下已经怀疑他们,他们如果看出这层收手还好,不然便只有死路一条。不过,肃王应该没有糊涂到去推翻他的亲弟弟。”
谢洸深思着嗯了一声,附和着点了点头,他转念又觉得不对,一手握在椅子把手上,看向谢洹疑惑道:“既然你不怀疑肃王,那你只打程玹也行,为何还要打世子?”
谢洹摆了摆手:“我没要打,是程琅让我打的,他大概也有想法。估计是陛下和肃王说了什么,要么就是程琅在程玹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将计就计,程家人的心
眼可不少。”
在谢洹说到是程琅让打的时,谢洸不懂了,一时间理解不了谢洹和程琅之间是在做什么?
但他看出来了,谢洹似乎是相信程琅。
“说起来,如果殿下出事,最后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便是世子,你没有理由不怀疑他?。”谢洸认真分析,他认为谢洹不是一个能轻易相信他人的人,谢洹之所以会相信他们,是因为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关系。
谢洸想着默了默,也不一定谢洹就是真的信他们,他看不透谢洹,但他对瑛镞军万死不辞。
“你说的不错。”
谢洹没有否定谢洸,他为什么相信程琅?没有证据能证明程琅和以后的动乱无关,只是当时他看到程琅暗示的眼神时,莫名就相信了他。
谢洹短促地轻笑一声,他现在竟然还会有这种大意随意相信人的时候,果然还是上辈子死的不够惨,教训不够多。
谢洹眸底升起一片浓重的阴影,他起身拍了拍谢洸:“你说的对,我不应该相信程琅,至少应该保持怀疑。”
谢洹左右想也只把他对程琅的信任归结于程琅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正人君子形象。
对于谢洹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谢洸蹙了蹙眉,
瞥向谢洹搭在他肩上的手:“你打算怎么做?”
谢洹:“这件事什么都不做。”
严格来说以暗地里那些人的实力还未动到谢洹的利益,他现在只要把自然而然把军权握在手里,在暗中观察调查,到时给所有人致命一击。
谢洸照着谢洹的吩咐继续在京都布局,在各处安插人手,在京都暗地里的情报场所培植势力等等……
皇帝对谢洹的惩罚当天晚上便到了谢府,大太监江海亲自过来传皇帝口谕。
谢洹被罚俸半年。
谢行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拜,感激皇帝对他家这个逆子的纵容。
这个惩罚确实太轻了。
谢洹忍不住皱眉,难道说是皇帝年纪大了,心也软了?舍不得对他一族血脉下手?
东宫中。
程璟正在用晚膳,起初他以为谢洹只是揍了程玹,当得知谢洹把程琅也揍了时,他放下碗筷,看向回禀他的江福问:“程琅的伤怎么样?”
“世子的脸怕是到了殿下的生辰宴上也没办法好,谢将军这次确实下手狠了点,小公爷脑袋都破了,据说现场流了不少血,看着挺吓人。”
江福说话时都是提着一口冷气,生怕谢洹会突然从他背后冒出来似的。
程璟没
再说什么,只是脸上似乎多云转晴了。
谢洹是第二天才姗姗来迟。
他到时,程璟已经去上早课,他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匕首,上面镶嵌着几颗冰蓝宝石,正在对着一块黄木雕刻,看样子好像雕刻了很久,黄木呈现出一个圆滚滚的缩小的可爱的小人模样。
江福一眼认出来谢将军手里的匕首是殿下曾经赏的。
那小人似乎有点像殿下?
谢洹心无旁骛雕刻程璟,和他在同一处的林云汉忍不住想说话被谢洹一眼给吓了回去。
今天出门前,林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和谢洹说话,林云汉觉得没有那么严重,但触及到谢洹不善的视线后,他怂了。
谢洹不知道林云汉在想什么,他只是看了林云汉一眼,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程璟身上。
小程璟的脸颊圆鼓鼓的,十根手指也是又短又圆,加上一双小短腿,身上穿了一件长袍,袍角有片片浮起的云朵,看着十分可爱。
今日程璟就只用学上半天,明天便是他的生辰宴,下午的校场就不用去了,要回芳华殿试穿明日的服装。
谢洹今天格外沉默,程璟不喊他,他也不往程璟身边凑,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捧着一
个小人打磨。
等谢洹从院中的石凳上站起来时发现已经日头西斜。
天边又起了风,云阴沉沉的,今天早上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