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觉得死无对证,便没有人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吗?”
霍峥站了起来,他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
曾经他们也是至交好友,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然而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一手导致了霍家的悲剧,整整十六年,他竟没有一丝悔意。
午夜梦回之时,他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他索命吗?
“可惜啊,我还活着。”
霍峥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抬头看向惠帝问道:“十六年不见,陛下可还记得我?”
惠帝看着他历经沧桑的那张脸,恍惚中想起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曾豪情壮志,说要为他守南离的江山。
后来,少年将军战死沙场,尸骨无存,而他心中的大患也就此除去。
如今死去的人又站在了他的面前,惠帝心中无比的震惊,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盯着那早已不再年轻的男人道:“霍峥,你没死!”
霍峥道:“我没死,陛下是不是很失望啊?”
惠帝想到他的身份,顿时反应了过来:“你如今是北冥的驸马?”
他冷哼一声怒声斥道:“你还敢说霍家没有勾结北冥?
想必十六年前你就是被北冥的妖女所惑,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百官听到这北冥的驸马竟然就是十六年前战死沙场的霍家少将军,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开来。
宋时薇却在心中暗暗地为霍峥捏了一把汗。
不得不说帝王就是帝王,他拿着霍峥北冥驸马的身份大做文章,硬是将当年之事嫁祸到了霍峥的头上。
偏偏这种猜测有理有据,很难不让人怀疑。
霍峥早就料到陛下会利用他如今的身份来攻击他。
面对朝臣的质疑,他不慌不乱,只讥笑一声道:“陛下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他环视着四周的朝臣,冷冷的声音道:“诸位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吗?”
霍峥手指着惠帝道:“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是陛下一手谋划的。
他从温子序那里得知了我是厉太子遗孤,怕霍家支持我这个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于是授意孙家在战场上谋害霍家军,制造霍家勾结北冥的假象。
事后他又利用永宁候除掉孙家父子,让他们战死沙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御座上的惠帝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厉声斥道:“胡言乱语,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是污蔑。”
霍峥道:“孙家父子是已经死了,永宁候也死了,但我抓了镇国公温子序。
他亦是当年真相的知情人,陛下想见见吗?”
他看着惠帝难看的脸色笑了笑道:“你怕我的身份暴露,会威胁你的皇位,可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跟你抢。
当年厉太子是被何人诬陷,陛下心中一清二楚。
若心中没有鬼,你又何至于要迫不及待的置我于死地,甚至拿数十万霍家军来陪葬?
我回来不是要跟你争这个皇位,而是要为枉死的霍家军讨个公道。
陛下倘若心中还有一丝悔意,便请你将自己的罪行昭告天下,让位于摄政王。”
惠帝听着他的要求,面色越发的阴沉,他看向萧景珩问道:“珩儿,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你想要这个皇位直说便是,为何要联合这逆贼逼宫谋反,让朕背上这千古骂名?”
“够了!”
萧景珩厉声打断了他道:“父皇,儿臣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也想起当年你和母后争吵时所说的话。
母后正是因为知道是你害死了霍家军,才会悲愤寻死,抛下儿臣。
太子屡次失德,而你却没有废太子的打算,是因为你对孙家有愧。
也是怕儿臣揪着霍家的事情不放,怕儿臣查出真相,有损你帝王的德行。
事到如今,继续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
你若还顾念父子之情,便请你下旨将自己的罪行昭告天下,还霍家军一个清白,告慰我母后在天之灵。”
“哈哈哈。”
惠帝大笑了起来,他看着萧景珩嘴里不停道:“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他问着殿上众人:“诸位是不是也觉得朕应该认这个罪?”
百官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自打太子谋反以来,陛下便将国事全都交由了摄政王来处理。
如今陛下坐在那里,实则权利已经被架空了。
真相如何,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是谁,明显是摄政王。
是以他们谁也不敢吭声。
见百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喊冤,惠帝恨不得砍了他们的头,奈何他如今已经被架空,又受制于人。
他只能忍。
惠帝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既如此,那朕便如你们所愿!”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崔行简的护送下离开了大殿。
好端端的一场宫宴,就这么草草的结束。
百官已经离去,而宋时薇坐着却没有动。
秦月瑶轻轻碰了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