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芙被捆起来丢在马厩中,被专人看管,魏老夫人对她生死已经不闻不问了。
十一月的冬天晚上,寒冷异常,就是个正常身子健硕的人,也抗不出飒飒北风,更别说她刚生产完,身体还没恢复。
芸芙将身子瑟缩在一起,嘴唇冻得发紫,心里记挂着刚出生的孩子,更多的,是对唾手荣华富贵化作泡影的怨恨。
“谢棠……贱人,你个杀千刀的贱人。”芸芙嘴角带上狰狞的笑,人已经有些癫狂了,“哈哈哈……谢棠,你以为自己赢了吗?错了,我母子分离,你又能比我好多少?替别人养孩子的滋味,你不是早就尝过了吗?”
看管她的两个婆子,躲在马厩旁的屋子里取暖,闻言啐了一口。
“呸,什么东西,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
“像她这种心思歹毒。满嘴胡话的贱妇,就应该下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窗外,芸芙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听得两个婆子烦躁不已,难以入眠。
其中一个性子暴躁的,拿了剪刀就往马厩里冲。
“好你个小娼妇,敢对主子不敬,老娘今天拔了你的舌头,看看你还怎么嚣张!”
另一个冲出来准备拦着:“不好吧,别弄出人命来。”
“怕什么!她的罪死一百次都不够,难道夫人能饶了她?再让她嘴里不干不净地胡说八道,传到夫人耳中,没准要治我们看护不周的罪!”
婆子觉得有道理,拦着的动作瞬间改成扼制住芸芙往后缩的身子。
掰开她的嘴巴,将舌头扯了出来。
两个婆子膀大腰圆,平日里干惯了粗活,芸芙早没了力气,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只听一身凄惨的嚎叫声响起。
“啊……啊……”
一条鲜血淋漓的舌头被丢弃在地上。
两婆子将人往后一推,跟垃圾一样丢在马厩草堆上。
任由满嘴血,痛苦异常的芸芙跟条茅坑里爬行的蛆虫一样,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却只能发出“呜呜……”语不成调的求救声。
她不甘心,不甘心落得如此下场。
芸芙奋力往马厩外爬,她不是非死不可的,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魏婠婠……
对,魏婠婠的身份,她还有一个王牌捏在手上。
只要她拿魏家真小姐的线索,让谢棠绕她一命,运气好还能讹到千百两银子。
哪怕离了魏家,手上有钱,她也能活的很好!
对,她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忍着身体上的巨大疼痛,芸芙狼狈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两婆子见她还有劲儿跑,一人一脚踩在她手指上,碾压践踏,直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起,才心满意足回屋睡觉去了。
被折磨得没了半条命的芸芙,嘴里不停地谩骂,却没一人能听懂。
这时,她抬眼却从被血糊了一脸的视线中,看到一双匆匆走来的锦鞋华服。
“额唔……额唔……”
芸芙伸手想拽住衣袍,却被一脚踹得在地上翻滚几圈,只剩下胸口还在不住地喘着粗气。
谢棠还嫌不解气,冲上前又是几下,蹲下身拽住她被血黏糊的头发,质问:“我女儿在哪儿?你们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原本还奄奄一息的芸芙,睁开迷离的眼睛,视线对上一脸怒容的谢棠,心里一阵畅快。
她听人说马浩没被牵连,立刻明白他是攥住魏府人的把柄了。
他一个护卫,能有什么本事,只有可能是用魏婠婠的身世作要挟了。
谢棠见她躺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大声道:“把那贱种丢到井里去!”
夏竹一早抱了孩子过来,闻言一愣,看了眼怀中昏睡过去的婴儿,心一狠走到马厩旁边的一口井边。
像是感受到危险,婴儿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芸芙终于有了一丝动静,翻身望向声音方向,脸上除了痛苦还有纠结。
张着嘴,啊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谢棠此时才发现,芸芙的舌头没了。
屋子里听到动静的婆子,披着衣服跑过来,脸上是讨好的笑:“哪需要您亲自动手,芸芙这贱婢对您不敬,奴婢已经缴了她的舌头,给您出气!
她还想往外跑呢,奴婢两个把她的手也踩断了!”
不能说话,也没法写字了。
谢棠彻底从芸芙身上问不出女儿的下落。
*
谢府。
谢国公自从马上摔伤后,日子反倒清闲下来。
操劳一辈子,在外打仗时间,比在家含饴弄孙的时日还长。
如今年纪大了,抛开军营中的杂事,整个人反倒比原先更精神了。
只有凉州城的战事他一直关注着,韩忠义是从他手下出去的忠军良将,又有姑爷韩磊,和几个新晋勇猛将领从旁协助,这场战役谢国公还是很有把握战胜的。
书房中。
谢远端了碗安神茶进来,见到老爷子烛光下正用小刀削一截小木头,好奇问:“爹,前些天,您不是刚给景仁、景义两小子做了把木剑吗?”
谢景仁,谢景义是谢远早逝的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