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大喜:“哎呀,你醒……”剩下的话语转成惊叫,只因榻上刚醒之人陡然起身,与此同时,出手如闪电,一手扼住苏氏的脖颈,他已坐起,顺势往后一拖,直将苏氏拖的半个身子上床。
苏氏本能胡乱挣扎,双腿踢翻了一旁桌上的水壶,水壶腾空而起,砸到董半仙身上,董半仙躲避之时,又被苏氏踢了一脚,顿时哎哟一声。
苏氏的丈夫与儿女闻声而来,却因苏氏已被完全制住而不敢真正靠近,只得大声呼喝。
一时间房中混乱不堪,充满紧张氛围。
“……住,住手……”董半仙慌忙制止,“你别激动,别激动!”
“你们是谁?”玄渊声音嘶哑而冰冷,一手扼着苏氏,眼神寒厉,利刃一般扫视董半仙与苏氏等人。
“我们,我们是此处村民……啊,是我们救了你啊。”
“救了我?”
“对对对,是我们把你从海边救回来……”董半仙不敢妄动,定了定神,道,“真的,不信你问她,她与你一道被我们救回来。”
董半仙侧身让了让,露出后面被半遮挡的云舒。
云舒反而是受玄渊暴起时影响最小的,但明显也被吓了一跳,正抱着被子缩在墙角。
玄渊的目光望过来,狭长凤目漆黑冷沉。
云舒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我,我跟你是一伙的,”云舒咽了咽嗓子,话出口似乎感觉用词不当,事实上她此时脑中懵然,根本不认识此人,一时不知如何形容,所有的信息也不过来自醒来后听闻的三言两语,陡然间想起来一句,求生本能之下未及多想,脱口道:“我可能是你媳妇儿。”
玄渊双眼微眯。
小半个时辰后。
“……事情就是这样的。”董半仙喝了口水,终于小心翼翼解释清楚了。
玄渊已放开苏氏,房中惊魂一刻暂归平静,他坐起靠在床头,神情趋于平静,听董半仙讲述之时眸光微微浮动,眼中戾气已褪,只余一片幽深沉静的黑。
“原来如此,”玄渊听完,微微颔首,“方才对不住了。”
苏氏捂着脖子远远站着,惊魂未定,哪里敢计较,且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尚有更令她关注的事。
“所以,你也不记得了?”
玄渊按一按眉间,点了点头。
“这……这不可能吧。”苏氏顾不得脖痛,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便是董半仙也始料未及,不由揪着胡须迷起眼睛,“有意思有意思。”
“你俩该不会商量好的吧,”苏氏道,“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的?你们这伤是遇上了海贼,还是有仇家,被人追杀啊……呐,我儿子发现了你们,我跟孩子他爹救你们回来,我们都是好人。问你们身份只是想着好送你们回家,又没有旁的意思,你们,也不必过于谨慎呐。”
“多谢相救,但我确实想不起来。”
玄渊眼中的戒备与审视在观察过后不动声色的藏匿收敛进眼眸深处,剩下平静的坦然与清晰的茫然之色。
“那她呢?也想不起来了吗?”苏氏问道,“你两昏迷不醒时手可都拉的死死的,这样,这样。 ”她两手做出紧紧握着的姿势,证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当初可是费了他们好大劲儿才将两人分开。
云舒已悄咪咪从墙角出来,半靠在床头,拥着被子,安静而凝神的关注着他们的交谈,目光随着说话之人移动。
玄渊再度看来时,云舒与他目光相碰,四目相对。
她不自禁的绷直了脊背,目中有些惶然,又有些期待。
两人彼此仔细端详打量。
遗憾的是,彼此眼中唯有同样的陌生之色。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想不起来。”玄渊微微垂眸,给出答案。
云舒也再次确认:“记不得。”
怎么会这样?若说两人商量好的,但两人都在苏氏他们眼皮子底下醒来,根本没有商量的时间与机会。若说出事前便商量好的,两人的神情又实在不似做伪。
董半仙再次诊断,查看过两人伤势,不得不承认,这两人头部虽伤的地方不一样,却得到了同样的后果。
“失忆症。”董半仙点点头,下了结论,“应是头部受创造成的失忆症。”
这病症并不多见,偶尔碰到一个便算稀罕,如今却一下来了两个,还是两人同时一起,实在奇特。只是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奇特却也不是不可能。
“那,那这要如何弄?”
苏氏有点懵,也有点急,大发善心救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活过来却得了失忆症,万事不记得,这接下来可要如何是好?
“先将养着吧。”
“要养多久?”
“这便不好说了,”董半仙摇头晃脑,徐徐说道,“此种失忆症多由经脉损伤或脑中淤血凝滞所致,可能睡一觉明儿起来淤血散了便好了,也可能十天半月,三年五载……”
“按你这说法,就没个准信,也可能一辈子是不是?”苏氏不满的努努嘴,“董半手,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在这儿乱说一气呢。”
“董半仙!叫我董半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