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法将炉温调至更高 ,
便能为秦国打造出更薄的精铁之锅 , 届时 , 这铁锅受热更匀净 , 菜籽油与食物所承之火力更足 , 想必炒出的菜还能更美味几分啊 , 啧啧 , 若知晓来了秦国有这等美食孤受 , 我合该当年一出稷下学宫便来的 …“
向来节俭的五黑 , 早已将面前的食物吃得一粒不剩 , 除了八角这等实在无法下咽之物 , 连当做调料的蒜苗与辣椒 , 他都没舍得丢弃 , 纵便这会儿正被辣椒辣得猛灌宫人新斟上的柘浆 , 下一回 , 他仍会选择将它吃下肚 。
节约粮食 、 克勤克俭 , 是刻在墨家弟子血波里的烙印 , 无论是食用糙米粥 、 葛韭葱还是美味珍馆 , 他们从不会挑剔 , 也从不会浪费一粒 。
他被辣得出了满头大汗 , 眼下掏出麻布帕擦了擦面颊 , 镇定地笑着答道 ,“ 是也 , 若能造出更薄之铁锅 , 便能省下不少火力 , 我等需尽快找出提高炉温之法 … 再有 , 今日我为学室弟子讲学之时 , 有人提出一个疑问 : 眼下油菜籽需反复压榨三匹遍 , 方能将籽中之脂油稍稍榨干 , 但若能将油菜籽炒过后榨油 , 每石能榨出之油是否更多 …“
张苍闻言眼睦一亮 , 脑海中闪现两种榨油方法的差别 , 不由猛地放下筷箭 , 起身击案道 ,“ 此法决然可行 , 此人言之有理 ! 我等既有铁锅 , 不妨即刻前去一试 1 “
他这等天才人物 , 自幼家境优湾 , 又饱受长辈宠爱 , 从未吃过生活的苦头 , 行事向来是不拘一格的 。
相比之下 , 倒是同样兴奋的五黑 , 从突然变得安静的环境中 , 快速意识到他们
此刻并不在工坊 , 而是在王宫之中 , 忙一把将高大白胖的张苍重新扯回椅上坐下 。
但满脑子想着立刻试验熟榨之法 、 该将油菜籽炒至半熟再榨还是全熟的张苍 ,
既听不到五黑的劝阻 , 也听不到大臣们的询问 , 此刻 , 外界在他眼中是被彻底放空了
的 , 他只执意挣扎着要走 。
在大臣们诧异的目光中 , 终于 , 一道清朗有力的声音 , 由远及近传进了张苏耳中 , “ 爱卿这是要去何处 ?“
张苍这才如梦初醒般被惊醒 , 待回过神来一看 , 好嘛 , 自己已挪步到了案桌外 , 五黑正牢牢抓着他的右臂 , 长公子正抱着九公子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他 ..
而身姿伟岸的君王正悠闲地站在他身前 , 巧妙地拭住他前往殿外的路 , 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看着他 。
迎着君王戏谴的目光 , 张苏的脸顿时咧地一红 , 自己竟在这大殿之上犯了病 ,
早知如此 , 今日便不来了 !
他之所以经常躲着不肯面君 , 时常托五黑将新物什送进宫 , 正是因为这 「 病症 “。
五岁那年一个的清晨 , 他在祖父的书房之中观看算筹古书之时 ,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算筹横七竖八摆满一室的屋子 , 他第一回见到这么算筹 , 便开心地捡起那些算筹演算起来 , 过了约摸一炽香的功夫 , 当他从屋子里走出来时 , 却发现他的祖父祖母与父母正围着他哭喊不已 。
在他们的哭喊声中 , 他才知晓 , 自己已经在书房中发呆了整整半日时辰 。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 , 这样的事情不时会再次发生 , 家人找来巫师驱邪亦无济于事 , 正因如此 , 张氏之人皆知他比族中所有人都聪明 , 却是万万不能招惹的 , 因为他有疾 “ 在身 。
先前韩非初到阳武郡 , 找族长张负借人之时 , 张负不敢擅自替张苍应下 , 正是怕惹他发病 。
此刻 , 知晓此事再遮掩不下去的张苍 , 急忙手忙脚乱解释了一番幼年之疾 、 与方才自己所想之事 , 又一再承诺此病症绝不会影响他在少府的公子 , 五黑亦连声为他力证 , 称张苍接连数日昼夜颤倒指挥匠人操作榨油机 , 定是太累才会失了礼数 ..
嬴政倒并不在意张苍失礼之举 , 他担心的 , 乃是对方口中 “ 五岁便发病 “ 的病症 , 若不彻底根除此症 , 大秦恐将损失一得力大才 !
是以 , 君王不但安慰了张苍一番 , 还命人即刻将夏无且请来 , 当场为张苍诊治究竟是何种疾病 。
张苍见王上并不因此嫌弃自己 , 反要派人来为自己诊治 , 心中更觉来秦国这一赵 , 值了 !
哪知 , 派出的宫人刚匆匆离去 , 君王与部分大臣耳中 , 便响起一道诧异的稚嫩童音 , “ 不对啊 , 这又不是病 , 不用看医生的 ! 后世很多理工科智商超高的科学家 , 者会在专注思考时进入这种 「 忘我 「 境界 , 比如物理学家安培走在半路想起一道题 , 还当掏出粉笔在 「 黑板 「 上写了起来呢 , 其实那黑板是一辆马车的后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