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会不会是静安郡主,她一直跟着上柱国蒋阆大将军身边,听说今年十八,将军特意命人带她回京都,等着陛下赐婚呢。”其中一个女侍偷偷对另外一个小丫鬟说道,“蒋大将军固国戍边,一等一的功臣,他家的群主给我们王爷做夫人,正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外头的人都讲,静安郡主养在军营,嚣张跋扈惯了……”小丫鬟不敢高声说话,昨儿她才听说群主府打死了一个不听话的小厮,说是惹怒群主,活活用棍子打死的。
那女侍一听,心里也有些咯噔,转念一想,“难不成是永坤侯的大女儿程笑笑?别人都说她才高八斗,和公子们讨论学术都是头头是道的,丝毫不输给男子的呢。”
这时捧着素蓝色的高颈瓷瓶的丫鬟如兰路过,淡淡的插了一嘴,“林姑娘怎么忘记了,程家女娘上个月和御史中丞的小儿子定了婚约,两家都已经互送彩礼和嫁妆了。”
林小姑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记忆如此之差,又有正在插花的丫鬟小声的说道,“林姑娘,我看那女公子生的那么漂亮动人的桃花眸,若不是真真的大家闺秀,那就是风月场所的出来的女子才……”
“……春梅!”林小姑娘呵斥了一声,她是王爷房内的二等丫鬟,知书达理,怎由得别人说出这样不雅的话,等平复了心情才换上另外一种语气,“你怎敢胡言!这里是王府,再敢说出这样的话,叫你娘来领你回去…!”
春梅吓破了胆,好不容易才靠着家里关系打点进来王府工作,不敢多生事端,“奴婢知道错了,林姐姐饶了我,不敢乱说了。”
林小姑娘直拧眉头,最后还是心慈饶过她一回,“到汤嬷嬷那边自己领罚,挨两下手板子,说你自己乱嚼舌根,甘愿受罚罢了。”
春梅哭啼啼的立刻去找掌管东苑的嬷嬷,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汤嬷嬷是个心善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心慈面善,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杖尺轻轻打了她掌心两下,“这里是王府,凡事偷偷摸摸说一两闲话不是大事,但那女娘子既然是王爷的门上客,切不可平白无故污蔑人清白,你如今还只是当着林小姑娘面前这样说,倘若你让王爷听到了,莫说是你,你娘亲也难以留下来……”
“春梅知错了。”春梅抹了眼泪,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要告退,回到大厅上做事。
椒兰也是王府的二等女侍,正要找一个丫鬟做事,见到春梅迎面走来,朝她招了招手,“春梅,你往库房里取那个八大王送给王爷的冰裂纹梅瓶来,擦的干净些,装好水送到东厢的正房里,王爷的客人洛姑娘,她有一枝梨花正好要养起来,快些去别耽搁了。”
春梅一听,自然不敢再得罪,匆匆去取来梅瓶,灌入清澈的井水,小心翼翼的往厢房方向走,然后站在门口在等着命令进去。
“快进来,人别摔着了。”
洛希见到春梅瑟瑟发抖的模样,自己二话不说就把花瓶捧进屋子里放好,一支梨花斜插进去,正好和雕花的十字星花窗相互辉映,她心满意足的看了又看,一回头见呆顿若鸡的春梅,两横泪痕清晰可见,便拿出随手的帕子递给她,“小姑娘,你被打了吗?”
“没、没有。”
春梅被她这样子问,不敢随意乱接她的东西,连连后退低下头,请安后离开了。
菖蒲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望着春梅逃走的样子,又进屋看着洛希,“姑娘,你不会这就开始欺负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吧?”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洛希头也不回的欣赏自己的插花艺术,还指了指桌上自己好心准备的手帕,突然语气一沉,扭头望着她,“这王府你也逛了,有啥收获?”
“这里分东西两苑,亭台楼阁都有,房间数不胜数,马坊,后厨,花房,箭场等也在其中,家丁杂役数百,侍卫十人一队轮班巡逻,看起来是个极其森严王府呀~”菖蒲慢悠悠的回报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坐在了洛希对面,和她一起看着那支梨花插在梅瓶里面,耳听八方,感觉并未有人走近,声音开始有意识的压低下来,在她耳边说道,“西苑的尽头还有两排屋子,门口全数由侍卫看守,不停歇换班,澄王有很大可能躲在里面……”
“知道了…”
洛希浅浅一笑,起身走过去拎起那支梨花枝,摘掉地下已经坏掉的两朵白梨花,“真是可惜,带你们进府,你们自己不争气…”
椒兰这个时候带着七八个三等女侍进来,奉上各色茶点,预备好干净的茶具,接着侍女中间走进来雪岩姑娘,她的衣着与众不同,一袭淡黄薄衫,修长指甲涂着淡红的花蔻,看起来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身上有好闻的花茶香,靠近桌边,看起来是要为洛希煮茶。
菖蒲反而已经一手拦住了她,“我家姑娘只喝梨花茶,不劳烦这位姑娘费心了。”
雪岩的脸色明显不悦。
洛希看着茶具上备着的是玫瑰花茶,她并不是不可以喝,只是不愿意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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