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清没猜错,喜宝这次来,并不是因为凉州那边出了事,只是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苏若清的大舅严华霖写的,他说,一家人都过的还不错,凉州虽苦,但是有严华霖和儿媳李成溪陪在身边,老两口倒也心怀安慰,得知小女儿还活着,老两口痛哭了一场,却又精神了很多,哪怕是开荒的时候都有力气了。
还有就是于嬷嬷,她在流民村旁的县城开了个小铺子,生意不错,还能时不时让喜荣喜宝给他们送去些米面粮油布匹什么的,不像刚去那里的时候,除了开荒种地就是帮着做工,食不果腹……
最后他在信里交代小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们知道了苏家的打算,可是不希望三个孩子冒险,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就对上徐志远……
严氏看着信哭的不能自已,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报喜不报忧,心底更是恨惨了马元亭和徐志远,若不是他们设计,自己一家也不会被发配凉州受苦,还有自己的姐姐,也不会被夫家嫌弃,蹉跎了半辈子……
“娘,别哭了,你放心,外祖一家一定会沉冤得雪的。”苏若清用手帕帮严氏擦了擦泪水,轻声安慰道。
严氏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站着的丫鬟,“喜宝,辛苦你了。只是我爹娘他们如今真的过的不错吗?”
喜宝长得跟喜珠很像,只是因为在凉州待的时间长了些,肤色有些黑,不像喜珠那么白皙,小丫头咧了咧嘴道:“回夫人的话,大爷他们如今日子过得挺好,不知道是不是左家太爷使了力,凉州管辖流民的官员如今对他们还算宽松,除了不能免去开荒种地的活,倒是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做工了。”
凉州的流民村都是大大小小被发配的罪官和家眷,这些人去了那里都要开荒种地,还要做工。那些当地的官员,被派去这苦寒地方,基本上是没办法高升回京的,所以干脆压榨起了那些流民,那些做工的作坊,大多也是当地官员的私产,这样一来,流民做工没有工钱,只能靠开荒种地赚些口粮,勉强活着。
听了喜宝的话,苏若清微微点了点头,“喜宝,那他们身体怎么样?”
“回姑娘话,老太爷和大爷身体还好,老太太有些陈年痼疾,不过也不太严重,于嬷嬷也请了大夫帮忙看了,就是……就是大奶奶,在流放路上掉了一个孩子,没坐小月子,再加上凉州苦寒,所以身子一直不好。”喜宝皱了皱眉头。
众人听着,也是皱起了眉头,严氏的眼圈一红,又默默垂起了眼泪。
从小学堂出来,苏若清把严氏送了回去,然后由木槿扶着慢慢往方家走去。她实在是心情不好,这次虽然是褚家出头把黄彩云送进了大牢,但是也代表着他们和马子汝彻底对上了,再加上严家人的现状……看来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姑娘,刚才吃饭前林大夫给了我三万两银票,加上咱们现有的,一共十五万八千七百两,离二十万两还差不少,要不要属下给左风传信送来?”木槿压了压声音问道。
谁知苏若清却摇了摇头,“不能再麻烦左家,舅公那边往凉州送的,还有替咱们买人的,已经出了不少银子了。不够就不够吧,那本就是我估算的,你先按照我说的,把这些能动的银钱全部归拢了,等黄家的丧事一完,你就跟我哥和木焱一起去上京,先把铺子置办了,把舅公那的人都安排好。还有……栖霞山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是。”
回到家时,方家人也吃罢了饭,方大善夫妻正陪着外婆在堂屋喝茶,徐玉琴也在书房练字,苏若清打了声招呼就回屋了。
木槿服侍她洗漱躺下后才悄悄退了出来,然后跟妞子说了一声,去了苏家。
苏若清躺在床上,想着去上京的事,慢慢睡了过去。
方玉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方家人都还没起,只有妞子和赵婶子在院子里扫地,喂鸡。看见他回来了,赵婶子连忙放下笤帚,去井边打了一盆水,又把家里杀鸡的刀放了进去,然后才端着盆走到了门口,妞子也折了一根桃树枝在一旁等着。
方玉珩知道是驱邪避晦的说法,毕竟他刚从坟地回来,他先是用泡着刀的清水洗了手,然后张开胳膊,任由妞子轻轻在他身上拍打着。
“少奶奶呢?”
妞子一边扫着大少爷身上的“晦气”,一边道:“还睡着呢,昨晚从学堂回来就睡了,这会儿都还没醒。”
“学堂?她怎么去学堂了,褚大哥回来了?”
“不是,昨儿学堂的喜珠姐姐来了,说是她妹妹,叫什么喜宝的,来了,所以林老夫人请了少奶奶去吃饭,木槿姐姐陪着去的,回来的时候少奶奶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洗了洗就睡了。”
听了妞子的话,方玉珩微微皱了皱眉,让她们母女二人继续干活,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苏若清昨晚睡得早,这会儿也差不多醒了,听到房门响了,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看见来人后便坐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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