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把木门敲烂, 江采霜没敢用力，隔着门喊：“有人在家吗？”
喊了两三声，里面才传来动静, 周力跑出来应门，“谁啊。”
他打开门, 却见门外站着三个年轻小姑娘，看着都很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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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找谁？”周力问道。
江采青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有关于周小清的事跟你说。”
“你们认识小清？”
“没错, 我们还知道他以前在金明池上跳水秋千。”
周力的脸颊绷紧, 脸上皱纹沟壑分明，眼窝有潮湿。
“进来吧。”
三人一齐进了院子，凑热闹的大人小孩都关在外面。
院子里着快要枯死的石榴树，角落堆着许多孩童的玩具, 拨浪鼓、彩花绳、纸鸢、毽子、布老虎, 几乎快灰彻底掩埋。
堂屋局促拥挤, 几乎没个落脚的地方。
门梁上还绘着彩绘, 不过早已掉漆斑驳，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痕迹。
周力搬来几个树墩, 请她们在院子里坐下。屋里传来老人嘶哑的声音，“谁来了？”
“小清的朋友。”周力声答。
周力直接坐在了石阶上，“你们怎会认识小清？”
他们穷苦人家, 怎会结识大户人家的小姐？
江采霜问：“你是周小清的父亲？”
“我是。”
“他以前在金明池跳水秋千？后来也是在里出的事？”
周力垂下头，“是。两年前出的事。”
端阳节本是阖家欢聚的日子, 可周小清日在水上表演，一不回。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只剩我跟我母亲, 还有个大女儿两年前出嫁了，不常回来。”
“是周小清的姐姐？”
“嗯。”周力也没问她们来干什, 兴许只要提到孩子，他很愿与旁人多说几句。
就当是怀念了。
江采薇摸着微微发热的肚子，看向江采霜，后者连忙问道：“你家里有没有周小清的东西？他以前喜欢吃的玩的，什都行。”
“有，我找找。”周力起身进了屋，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磨喝乐，“以前小清喜欢这个土偶儿，上面的衣裙还是她姐姐给她做的。”
“磨喝乐”便是泥巴捏成的土偶儿，又叫“泥孩儿”。土偶是个小女娃，约莫巴掌大小，穿着青纱裙，头戴老虎帽。
江采霜将这个物件递给了江采薇。
刚一入手，江采薇就觉得腹中发烫，完全不似之前的冰冷。
“采薇姐姐，你哭了。”江采青惊讶道。
江采薇不知为何，脸上又不自觉地淌下了泪水。
江采霜撑起一把伞，往姐姐额头贴上提前备好的符纸，“周小清，你还有什未了的心愿，现身说出来，我们会帮你完成。”
“错过这次，往后可就没机会了。”江采青补了一句。
江采薇觉得腹中翻涌得愈发厉害，她倒没觉得疼，只觉得昏昏欲睡。
过了几息，江采薇又突然睁开眼睛。
只是这一次，她眼里不是疑惑，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舍和思念，“爹……”
周力愕然，“你是……”
“爹，我是小清。”话音落下，江采薇眼睛赤红，次落泪。
周力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下识想要上前，“这，这是怎回事？”
江采霜将他拦在几步之外，清声解释道：“小清死后化作了水鬼，附在我姐姐身上，以我们才过来找你。”
“小清变成了水鬼？”
“没错，他执念深，不愿轮回。你快劝劝他，让他早日离开。”江采霜将伞撑在江采薇头顶，避免日光晒到。
“你是小清？”周力声音不自觉发颤。
“爹，我是小清，你不记得我了吗？这个磨喝乐还是你在街上给我买的，送给我的生辰礼。上面的衣裳是姐姐给我做的。”
“小清，你怎回来了？”
江采薇泪水流个不停，“我想回来看看你，看看祖母，还有姐姐。”
说到这里，她连忙问：“姐姐呢？姐姐是不是走了？”
“你姐姐她……在应府。”
“我想见见她，见见她我就走。”江采薇一转身，忽然对江采霜跪下了，“求法师不要收我，我没想害人，只是想和家里人见上一面，恳请法师圆了我的念想吧。”
周小清丧命金明池的时候，年纪还小，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光景。
他死前放心不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