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爹,你上次问的‘天地君亲师’神位,贵中写出来了!”
“怎么是贵中写的?”李高地不明白:不是说城隍庙道士吗?
李满囤少不得告诉一遍缘由,李高地由此便生了疑——城隍庙道士都不会写的神位,贵中小孩子会写?写的能够管用?
送走李满囤,李高地吩咐李满仓:“把你大哥送的这个匣子收到斗柜里去!”
他家今年还供魁星。
李满仓闻声自是欢喜——魁星是他花钱从城里铺子请的,哪里是李贵中小孩子写的神位所能比?
他爹算心底明白……
除夕清早,李满囤一进祠堂便为李高地叫住:“满囤,刚我听人说你庄里的余德一早来村里拉了一车烧纸?”
李高地年岁越大,忌讳越多。
李满囤承认:“爹,这车烧纸一半是贵中他娘烧给贵中他外婆的,另一半是贵中他媳妇烧给贵中丈人、丈母和岳祖母的!”
李高地……
当着一众族人,李高地觉得颜面扫地——他李家三房的媳妇竟然给娘家人烧纸?这花的都是他老李家的钱啊!
而他儿子竟然纵着。
他,他要给人笑死了!
看看四周窃窃私语的族人,李高地气得嘴唇哆嗦:“你,你这是怎么说的?”
李满囤奇怪道:“爹,‘天地君亲师’,出嫁女跟男子一样都是父母所生。但有能力有条件,给早故的父母至亲烧点纸,不是正常?”
李高地……
“爹,”李满囤再接再厉:“都说礼出大家。我听说城里谢家太伯夫人在世时,每年都在城隍庙为其父母打醮祈福。这打蘸必然得烧纸,可见这出嫁女给父母烧纸的风俗是由来已久。”
耳听谢家的太伯夫人都烧纸,原本议论纷纷的族人一下子都闭紧了嘴巴——谢家不止是他们城最富贵的人家,现在整个大庆朝都能排得上号。
他家的事少插嘴,少议论。
没得被打脸。
眼见族人被李满囤震慑住了,李丰收乘机宣布:“诸位族人,因为咱们族外嫁女谢李氏诰封超品伯世子夫人的消息到得晚,所以腊月头上族里大会就没议咱们族谱给世子夫人加传的事。乘现在有时间,咱们就把这个事给议了!”
“同意给伯世子夫人加传的举手!”
提到给红枣加传,李高地理智回炉,终于把红枣将来给他烧纸磕头和王氏给其先母烧纸关联了起来——都是外嫁女给至亲烧纸,然后方才气平了一点。
过去十几年,红枣给她婆家挣了那么多钱,李高地依旧生气的想:现不过花一点点给娘家,九牛一毛,都没有。而王氏呢,她给他李家挣了几个钱?
看看她那些穿戴,净花钱了!
族人没想今儿除夕还议族务,还是什么加传,一时间脑筋打结,怀疑自己听错了,相互打听:“刚族长说什么?给谁加传?”
……
李贵雨看看左右,第一个举手表态:“族长,我赞成!”
还没弄清状况的族人唰一下看向李贵雨,李贵雨干脆站起身,朗声道:“族长,诰封世子夫人的圣旨荣登朝廷邸报……这么光宗耀祖的事,路人都知道了,没道理不告祖宗!”
对于李贵雨突然站出来,李丰收开始有些意外,转念便觉得高兴:贵雨懂事了!
“好!”李丰收点头:“贵雨第一个!”
李贵银跟着举手:“族长,我也赞成。腊月一十六我在东街……”
李贵银的冗长讲述中,越来越多的人理清了思路,然后便觉得别无选择,必须同意——没看李满囤坐一边没说话吗?
李满囤是秀才,又是红枣的爹。他为了红枣将来给他烧纸磕头,连他媳妇给他岳母烧纸的事都能许。这要是公然反对,他都不用告诉红枣,只要联合衙役,夏秋两收抬他们的税银,一准就能使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没见连一贯最酸的李贵雨都破天荒地第一个表态了吗?
赶紧地,这就同意了吧!
举手,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