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中回过神来,直接问谢尚:“你那什么折线图现在哪里?”
谢尚坦然告诉:“烧了!”
这玩意心血来潮画了看个结果就得了,留着干啥?
没得招祸。
他又不是真的不知轻重。
“烧了?”谢子安倒不是怀疑儿子,就是想得个确信。
“不然呢?”谢尚摊手反问。
“翰林院就有现成的历朝帝王年代表,”谢尚直言相告:“想要的话,分分钟就得,留着反是个心事。所以,爹,您就放心吧。我画完就自己烧了,都没假手显荣。”
说实话,谢尚私心以为翰林院看过那张表的人,不说全部,但肯定有人——起码制这张表的人私下画过了帝王寿数折线图。
毕竟这折线图又不难,且最适合表格分析。
闻言谢子安始觉放心,嘱咐道:“下次可别再画了!这是能随便画的吗?”
撇开大不敬,单从考据论,谢子安以为儿子这番论点论据论证的工夫全部到位。
不过似今儿这样的考据,谢子安以为经一次就足够了,可不想再受一回。
谢知道附和赞同:“尚儿,这事你得听你爹的!”
别再整这些犯忌讳的大不敬,一家子担惊后怕。
“放心吧!”谢尚跟谢子安、谢知道保证:“爷爷,爹,我都画完了!”
谢知道……
谢子安……
“你还画了什么?”谢子安不放心地追问道。
他儿子实在是太敢了,不问清楚,谢子安觉得自己夜里都睡不着觉。
既然不打算家天下,谢尚自然要转换研究方向,然后研究着研究着,还真就给他研究出点名堂。
不过谢尚是个有孝心的。为了不惊吓到他爷跟他爹,谢尚缓缓告诉道:“爷爷、爹,我现在不是跟着元师傅修前朝史吗?”
“接连写了好几篇列传后我发现,不止一朝如此,一族一家也都是族长强则族强,族长寿则族寿,家主强则家强,家主寿则家寿!”
耳听大孙子不再张口闭口□□帝王,谢知道心中大石落下,点头道:“不错,似咱们雉水谢氏就是在你太爷爷手里兴旺起来的,你太爷爷身体确是一直很康健,过年都九十七了,精神还很矍铄。”
也幸而如此,他们家在老太爷致仕二十年后还有一点香火人情,子安才有活动的门路,他也才能出仕做官。
谢子安则记着刚刚“死于安乐”的前例,懒得跟儿子兜圈子直接了当地问道:“尚儿,刚提的锦衣玉食世家子身体不及粗茶淡饭的寒门子康健的问题,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总之,一定不是五世而斩。
谢尚眼见瞒不过,只得笑告道:“爹,那我说了您可别骂我,好歹听我把话说完了,行不行?”
谢子安……
谢知道难得看到儿子被孙子堵得无话可说,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该!你也有今天。
“尚儿,”谢知道插言道:“不管什么话,你讲,你爹这儿,我替他答应。”
谢知道也以为该让谢尚把话说完全了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刚那什么帝王不寿就是个现成例子。
听完了才知道孩子就是正好看到前人整理好的帝王年代表,习惯使然,随手画的,画完了,看结果跟先前的认知不同,就分析了分析,然后就烧了,根本没别的心思。
这事尚儿虽说做的不对,有些大不敬,但说到底其实不怪大孙子,谢知道自以为公正地想:尚儿打小可不就好奇心特别重吗?念书听到一点响都要东张西望寻声探究——这老话都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尚儿天生的脾性就这样。
幸而尚儿知道轻重,知道不可留下物证,不假手他人自己烧掉也就罢了。
谁年青时没做过几件不可语人言?
世人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