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这样贸然进去的话,恐探知不到什么真实的消息。”作为常年在隐秘战线上战斗的人,毛骧当即出言提醒。
“不妨让下官引殿下去一处隐蔽之所,那里是亲军都尉府特制的密室,恰好可以听到那位大逆不道家伙牢房里的声音。”
“既如此,那就前面带路。”朱标听完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应允。
在穿过几道曲折的小径之后,朱标一行人来到一个还算宽敞的空间。
“就是此处,殿下可以放心,此处经过特别设计,只有我们能听清楚牢房里说的话,牢房里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虽然还没有完全走进屋子里,但一行人已经能够隐约听到墙那一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殿下可否需要纸笔誊录?”毛骧再一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了,本殿下是来听一听自家兄弟的消息,不必记录。”朱标摆摆手,拒绝了毛骧的提议。
他很清楚,依着自家老四的性格,若真是要找人誊写,那一会儿写下来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监听记录,而很有可能是直接的犯罪证据。
毛骧见状,也当即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于是他回头用眼神暗示,让其他人守在门外。只有自己跟着太子一起走进了那所监听的屋子里。
还不等朱标坐下,那边当即传来了胡轲的声音。
“当今陛下圣明较之唐宗宋祖,尤胜一筹。然则关于分封藩王一事,陛下如今之举,无异于给我大明埋下一颗巨大的祸乱之根。”
胡轲的这句话说完,这边还没等朱标有什么反应,方才好不容易才恢复点正常的毛骧,再一次被吓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殿下,臣请去诛杀此大逆不道之辈。”毛骧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要与这样狂悖的家伙划分界限。
“不必急于一时,且再听听,回头再杀他也不迟。”
朱标这个时候虽然对胡轲的话很不满,但他此时也想听听这个家伙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样的鬼话来。
而在墙的另一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和朱汜的对话正在被人监听的胡轲,正在等着眼前这个听众,给予自己一个捧哏般的回复。
“小先生此话怕是狂妄了些,我大明藩王之设立,在我看来是无比精妙。先生之前对于历代朝政之评点,朱汜我深感佩服,可如今事涉本朝,在下却觉得小先生的说法有失偏颇。”
化名为朱汜的朱棣,在听到这家伙居然敢把矛头指向自己父皇制定的政策,顿时心生不满。
即使先前已经对胡轲十分崇拜,现在他也断然无法接受这般非议。
“想来一定是小先生,对于这种朝廷机密掌握的不够多,所以才能得出这样显得浅薄的结论。如今眼看着小先生既然大概率难逃一死,那我也就可以跟小先生透露一点我大明分置藩王的绝妙之处。”
这几天一直是胡轲给自己上课,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得找个机会能够在胡轲面前施展一下自己的智慧,朱棣当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而胡轲在听见对方说自己难逃一死这句话后,他心中本来就压抑着的情绪,更是淤到了嗓子眼。
“若谈及我大明的藩王布置,那就必须依托于我华夏大地的山川河流。若无地图做以参考,就难免会得出像先生之前那般肤浅的结论。”
学术讨论,讲究的就是一个趁你病要你命,抓住一个弱点就得立刻将其放大,以好在被长时间的压抑之后,彰显出自己的聪明才智。
“先生且从最北边来看,这条线就是长……”
朱棣一边说着,一边用牢房里的稻草摆出了一条类似长城的蜿蜒曲线。可是没等他的话说完,却被里边刚吃完最后一口鸡腿的胡轲,粗暴的打断了。
“快拉倒吧,还给我上课,你想说的是不是大明的藩王布置,是分别按照长城防线、黄河防线以及长江防线来安排的?”
虽然自己距离死期已经不远了,但正是因此使得胡轲变得无所顾忌。现在看见竟然有人想在自己面前炫耀,胡轲当然是不能忍。
“先生只看到了这三道防线,是按照天险来划分的,却不一定知晓这其后所蕴含的深意。这每一道防线之间,互为倚靠,却又互相……”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占据的优势,也被眼前这个神奇的小先生给夺走,朱棣在为对方竟能知道这种事情感到惊讶的同时,也还没有完全放弃,继续尝试为自己找补回一些面子。
不过和上次一样,他的观点又是没有表达完,就被胡轲给打断了。
“既互相依靠又互相掣肘,当北方有异族来入侵的时候,那三道防线的藩王便可以立刻互相支援。长城防线的负责御敌后边两道防线则分别依次向长城防线输送粮草补给。
这样在三道防线的共同拱卫之下,敌人即使能够短暂的突破其一点,却也根本无法深入中原。除非彻底的凿穿三道防线,否则断然无法对应天府的安危产生丝毫影响。
如此一来,如前宋那般被人直接劫走皇帝、动摇社稷的悲剧将不可能再发生。
而万一有哪一路的藩王起了不该有的野心,举兵谋乱。其他几道防线的藩王便可以分别予以阻挡,使其根本无法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