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没戴校牌扣分不知道吗?”
陈临宴不以为意,指望他这种学生去考虑到集体荣誉感压根儿不可能。他眼睛都快装到头顶上了,十分不屑地说:“我们是谁你都不知道?没见过世面。看见我们直接把名字记上不就行了吗?浪费时间。”
这话倒不是谦虚,南桉中学确实很少有不认识他们的人。
一旁的靳驭野微微将视线投过来,眼底淡漠,倒是有些隔岸观火的意味。
“哎,你——”
男生刚想发怒,季晚枝拉住他,又看向面前的人,语气平静:“我知道他们是谁。”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过了会儿一边记下名字一边念:“高一七班陈临宴,高二九班……靳驭野,扣五分。”
念到靳驭野的名字时,她舌尖好像有什么滚过,发着轻微的烫。女孩看上去平静,但心口却波涛汹涌,尤其是抬眼时,刚好看见靳驭野在看她。
他的眼神让人看不清,似乎带着点儿打量,又似乎是很平常的一眼。
她紧张地攥紧了手,那种被他注视紧张的感觉又来了。
陈临宴笑着打趣:“看吧,学霸就是学霸,记性就是好。”
原本该放他们走,但季晚枝不知道为什么,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叫住了他们——
“你们——”
陈临宴以为她还要找自己麻烦,眉毛一挑,起身就要朝她走过去。刚想做什么,旁边一只有力的手臂轻松将他制住。
靳驭野乜他一眼:“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他嗓音含着点儿痞,低沉悦耳,让人听了耳廓发痒。
季晚枝喉咙的位置动了动,看不出来是紧张还是害怕,语气仍旧保持得很平稳:“下次记得穿校服,次数多了会被通报。”
这话似乎是对两个人说,但她看的却是靳驭野。
陈临宴嗤了一声,
拉开那个男生的手往里走,男生也不敢拦,生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校门口闹事。
临走前,靳驭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季晚枝紧张地将指甲嵌入掌心,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多嘴,她不该多说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
而且,他们也不会怕被通报吧。
说不定还会觉得她这种好学生胆小呢。
她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在他面前说话,哪怕就两句话她都觉得自己手心生汗。
他是怎么看自己的。
应该,也只是觉得她是个普通路人。
谁也不知道,轻微掀起的风在她的世界里演变成了难以抵抗的沙尘暴,而他的世界却无风经过。
原本再平常不过的工作因为这个小插曲,让季晚枝晃神许久。她更加坚定了要退出学生会的念头,因而没过两天就去办公室找到负责的老师。
对方看到季晚枝皱起眉头,一边摘下老花镜一边问她:“想好了?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老师,我想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死读书,要多参加学校里的活动……”
他还准备再说,一位漂亮干练的女老师手臂上搭着黑色风衣走进来:“季晚枝?你怎么在这?”
看到班主任来了,季晚枝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梁月笑着对那位老师说:“这是我们班第一呢,我还准备让她多参加几个竞赛,给她退了吧。”
她语气温和,笑起来让人无法拒绝,男老师听了也不能再说什么,将退出需要填的表格交给她。
季晚枝知道班主任在帮她,出来时跟梁老师道了谢,梁月笑着说没什么,过了会儿似乎是想起什么,低头对这个看起来很稚嫩文静的小女孩说:“如果生活或者学习上有什么压力,都可以跟老师说。”
季晚枝家里的情况,梁月是知道的,母亲常年在外面打工,这孩子被寄养在舅舅家里。
越是这样懂事的孩子,梁月越关心她的心理状况。
季晚枝点了点头,她闻到老师身上淡淡的香味,不属于任何香水,是那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不知道怎么的,季晚枝鼻尖一酸。好奇怪,就只是因为这份善意的关爱。
她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嗯,回班里吧。”
季晚枝顺着顶楼往下走,难得来高二的静思楼,她没忍住藏了点儿私心。从侧边的楼梯去到三楼上了卫生间后,出来时她假装不经意地从九班门口路过。
正值课间,班级里十分嘈杂,季晚枝怕走得太快看不清,又怕走得太慢被察觉。
她假装不经意地往里看了一眼,幸好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少年被几个人拥着,弓着腰,落拓不羁地靠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别人说起什么,他锋利的眉眼间藏着几分慵懒的笑。
季晚枝一瞬间失神,见靳驭野的视线似乎快要落到她的方向,做贼心虚般地逃走。
高一和高二的两栋教学楼间有长廊连接,她经过的时候浓郁的夕阳洒了下来,将她整个人陷在橙色的温暖里。
远远看去,像是一副油画。
季晚枝心跳仍旧未能平息,她忍不住去回想刚刚的场面,在脑海里放映了很多遍,突然之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