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郎……”她的嗓音有些发颤。
李琩面上的兴奋一顿,略微有些疑惑的低头看她,“……怎么了,玉奴?”
“你能不能……”
美人艰难的发声,像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但最终,她还是定了定心神,问出了心里的话来,“你能不能不去操忙那些政务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好像整个屋子都变得寂静下来。
李琩没想到妻子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所以他怔了许久,然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为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问,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美人狼狈的躲开他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嗓音仍旧算不得平稳,“我不想你那么累了。
而且……
你也很久没有陪过我了,我很想你。”
她这么说着。
李琩闻言,眉眼里瞬间晕开笑意。
“原来是玉奴心疼我了啊……”
他笑着将手臂收紧,重新将美人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而美人不说话,他也只当对方是默认了。
他低下头,将下巴抵在妻子的脑袋上,沉吟一会儿,然后才出声说道:“我不累。我说过要让玉奴当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
至于你说的陪你……
等这次水患的事处理完后,我便跟父皇告假,好好的陪你一段时间可好?”
李琩很仔细温柔的照顾着美人的感受。
可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是想要他非放弃那个位置不可呢?
“……”
美人仰头看着她的丈夫,张张嘴。一瞬间是真的很想直接问他,能不能不要再去争夺那个位置了?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只想远离那座宫殿,远离这座皇城,同他去到任何一个有他在的地方。
然而,话滚到嘴边,美人想到丈夫刚刚兴致勃勃的模样,最后却还是没能心里的话给问出声来。
她想。
是啊,她还有什么资格叫他为自己放弃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呢?
毕竟她都已经“背叛”过了他。
就算他现在心里有她,愿意为了她放弃。那有朝一日,若他发现了她和他父皇的事情,他又是否还会觉得值得?
美人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来。
到最后,她竟是在想,不如就这样吧。
十八郎想要那个位置,若她真能帮他一把,那也还算不错。
“……”
美人接受了她的“命运”。
然后接下来,人们就看见历史上的记载,终于在他们面前上演。
*
心里做下了决定,美人开始不再躲避宫宴。甚至,有时宫里没有宴会,宫里那位想要她进宫时,她也会隐蔽的应召进宫。
而至于她的丈夫李琩……
李琩近来在朝堂上,也愈发的如鱼得水了。
君主的看重,让他尤为意气风发。甚至许多大臣都为此站了队,认为他便会是未来的储君。
形形色色的人开始来往于寿王府内。
原本安静的王府,骤然变得繁杂喧闹起来。
在外人眼里,这便是寿王殿下要金鳞化龙了。
可只有那些一直在旁旁观的后世人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是他们的“玉奴”在起作用。
*
延英殿,帷幔波动,云雨初歇。
榻上肤若凝脂的美人揽上薄衫,意欲起身。身后餍足正酣的帝王却是伸出手臂,一把揽上了她的腰肢,又重新将她给揽进了怀里。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去?”李隆基哑着嗓音问。
美人垂首低眉,出声回答:“十八郎说他今天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会早回府一些,好好陪我。”
李隆基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
……十八郎。
……好好陪我?
他不喜欢她用这样亲密的语气去提李琩。
大概……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贪婪的。
尤其,李隆基还是帝王。
他已经厌倦了自己每天都要想尽各种办法的去举办宫宴,也厌倦了每次让高力士去接人,都要偷偷摸摸的、好像做贼一样。
他想光明正大的将她揽在怀里,想向世人宣告,这大唐最美的明珠,属于他这大唐的君主。
在他看来,“玉奴”已经成了他的女人,她不应该再同任何男人有着任何牵绊。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哪怕那个人才是她如今名正言顺的丈夫。
“……”
“过段时间你便同琩儿分开吧?”想到怀里的美人,眼下还是别人的妻子,李隆基目光沉沉,试探着对美人问道。
美人闻言,柔软的身子一僵,顿了半晌才抬起头看他。
李隆基迎着她问询的视线,看着她娇艳的面容,心头一软,又温下声道:“只要你愿意,这事朕会帮你处理好的。”
他自然不会叫她为难。
李隆基的眼里满含柔情。
美人重新垂下眉眼,只是回了一句,“妾身听从陛下安排。”
神色却是始终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