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同吃其他的东西?宫女们回忆说,太后这几日头风发作,早晚有进药汤,嫌药苦,在药里加了蜂蜜。
御医一下子找到了原因,头风发作不该多吃鲫鱼这类滋补的食物。但有个新晋的御医却提出鲫鱼会与蜂蜜相克,同食可能引起中毒之症,宜用甘草解毒。时为皇帝的褚厉大胆听从了新晋御医的观点,太后服了几日甘草后,慢慢好转。
但之后,太医院又找了些内侍同时试吃鲫鱼和蜂蜜,有人中毒,有人又没中毒,太医院最后得出:这两种食物相克中毒因人身体而异。
“我既然来了,就顺便为母后端过去吧。”魏檀玉说。
厨娘道:“太子妃请稍等。”向其他的厨娘询问,“皇后娘娘怕涩,安神汤是加蜜饯还是直接加蜂蜜?你们从前加的是什么?”
“蜂蜜,蜂蜜有驻颜之效,娘娘偏爱蜂蜜。”
厨娘要去加蜂蜜。
“等一等。”魏檀玉喝住了她,内心陷入挣扎,不断重复起褚厉那句话“红花不是母后下的”,松口道:“蜂蜜先单独用瓷盅盛着吧。”
“是。”
魏檀玉端着托盘回凤仪殿。
太子和皇后仍在殿里议事。
门口守着的内侍准备拦她,见她端着皇后的安神汤,马上放了行。魏檀玉放轻了脚步,向里殿走去。
外殿没有人,里殿的几扇屏风和珠帘将内外隔开,声音依旧清晰可闻。皇后的声音先传来她耳边:“韩王府那位今年便能诞下皇孙了。她嫁给你这么久,你们的房事也不少,但她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本宫怀疑,她根本就不能生孩子。”
“儿臣与太子妃成婚还不到一年,母后再耐心等一等,孩子早晚会有的。”
“本宫看,你们兄弟两个都是被她美色/迷了心窍。当初你不听本宫的话,选了她做太子妃。她的家族能给你带来什么?大司徒如今不过一个虚名,与闲职无异。在陛下面前,还不如六部尚书。本宫仔细想过了,若太子妃之位此时空缺,本宫去陛下面前向你求孙大小姐,陛下必然答应。以太傅在朝中的号召力,你的储君之位才坐的安稳。马上就要殿试了,这一批进士里有几个自己人,眼下要想办法让吏部尚书为我们所用,琼林宴后一些要职方便安排成自己人。”
“母后,四弟已向父皇为孙大小姐和魏永安说媒,陛下恐怕会将孙大小姐指给魏永安,孙家与魏家结亲,对儿臣来说,也不是坏事,魏氏毕竟是太子妃的娘家。”
“糊涂。成为你岳丈的亲家和做你的岳丈,差了远了。精明如太傅,成为前者,为你谋是在为魏氏家族谋,成为后者,为你谋才是在为孙氏家族谋。”
“母后是想让儿臣与太子妃和离?”
“她留着就是个祸害,只会挑拨你和秦王兄弟之间的感情。等办完太后的丧事,本宫每日会命人往东宫送坐胎药。”
魏檀玉端着汤药轻手轻脚地离开,装作是刚刚进来,脚下故意踏出声响,到了殿中驻足。
里殿的声音停了,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姑姑出来,见是太子妃,问道:“皇后殿下不是让太子妃在殿外候着吗?”
魏檀玉端着手中的汤药,笑道:“我刚从御膳房端了安神汤回来,怕药汤凉了,就送进来给母后。看着外殿没人,没敢靠近,有劳姑姑送进去让母后趁热喝了。”
“太子妃有心了。”
魏檀玉道:“厨娘说母后怕涩,特意准备了蜂蜜。”
对方道:“蜂蜜怎么没加进去?”
魏檀玉道:“是我不让她们加的,我不知道母后爱不爱喝加了蜂蜜的。”
“当然要趁热加进去,药汤凉了蜂蜜都化不开。”抬手主动将蜂蜜倒进了药汤里,从她手中接过托盘。
太子这时出来了,脸色有些暗沉,心事重重,看着她问:“太子妃何时来的?”
“刚来,是我打扰到殿下和母后了吗?”
“没有。”太子过来拉住她手往外走,“孤和母后说完了,走吧,回去歇着。”
第二日哭灵,才开始半个时辰,跪在前面的皇后身影在魏檀玉面前虚浮晃动。众人都在哀声哭泣,谁也没有察觉,皇后哭不动,晃着晃着身体栽倒了下去。
众人以为她是伤心劳累过度。御医看后也这么说。
昏迷中醒来的皇后上吐下泻,冷汗频出,内侍过来禀告皇帝,皇帝意识到严重,传了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会诊。太医看出是中毒之症,询问前一日饮食,得知午后吃了鲫鱼脍,夜里饮了安神汤。但验过之后,都无毒。可难倒了一群太医。
皇帝把相关的人都唤来当众审问,包括魏檀玉。
听闻皇后中毒的消息,所有人都感到诧异,惟独褚厉脸上没有惊讶色,脸上的表情像凝固了似的,呆呆地看着跪在御前的女人。
一轮审问下来,众人都无嫌疑。太医无法对症,不敢对皇后乱用解药,焦头烂额时,只见秦王站出来道:“照母后身边人所述,鲫鱼脍母后吃的晚,会不会是其和蜂蜜相克引起的中毒?不妨试着用甘草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