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临终前不提旁人,独独念着太子妃,看来,太后是极其看重太子妃了。”皇帝道。没再有其他的话。
看来并不是向自己兴师问罪的。魏檀玉松下一口气。
韩王妃有孕在身,跪了半个时辰身体受不住了,被请了出去。众人继续跪着,直跪到三更天,国师作完了一场法事才得以歇息几个时辰,等天亮了,又得继续跪着哭灵,直到出殡。
等皇帝起身走了,众人才敢起身。
站起身时,皇后一阵头晕目眩,身旁的太子和秦王都过来搀扶,皇后及时抓住了太子的胳膊才站稳了身体,由太子扶着回凤仪殿。一旁的秦王自觉松了手,慢慢跟在后面。
身为太子妃的魏檀玉自然得跟着太子。太子在前扶着皇后,和她并肩跟在后面行走的男人成了秦王。
褚厉时不时地看她,忍不住小声询问:“皇祖母生前真是叫你尽心服侍太子?没跟你提过本王?”
“当然没有。”
褚厉才不信。他祖母那样精明的人,怎会看不出他退孙家婚事的根本缘由。祖母从来没在自己跟前挑明过,也未像父皇那样劝诫自己不要再肖想太子妃。因为祖母了解自己,铁了心要做的事,那是劝不住的。既然自己劝不住,那十有八九转而会去劝她。
到了凤仪殿,皇后一道口谕把她和秦王都拦在了外面。“本宫有些话要和太子单独说。秦王和太子妃先下去歇着吧。”
魏檀玉和褚厉两人在殿外驻足。
得知太后薨逝的消息,三人就马不停蹄地赶进了皇宫,入了清宁宫就开始跪。太常寺卿刚被罢黜,尚无人顶替空缺,太后的丧事办得很是匆忙和不周到。他们这些皇子皇子妃们接下来都是要在宫中哭灵的,连下榻的地方竟都无人提前告知。
皇后说下去歇着,魏檀玉压根不知道去哪儿,太子是她的夫君,夫君不在身边,她总不能跟褚厉叔嫂一起去问下榻的地方吧。道:“母后,那儿媳就站在这里候着。母后今晚已是操劳过度,儿媳去让御膳房做一碗安神汤来。”
“也好。那就有劳太子妃了。”皇后扭过头。
太子最后看了眼秦王和魏檀玉两人,跟着皇后一起进了凤仪殿。
“皇后是你生母,如此待你你心里就没有不痛快吗?”魏檀玉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抬脚去往御膳房。
这种挑拨母子感情的话,实在不是一个儿妇该说出的。但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世,皇后皆没将她看作儿媳,对她做的那些龌龊事,她还没开始好好算呢。
“没有不痛快。”
“呵——”魏檀玉停步,嘲讽地笑了下,当今皇帝至孝,他的儿子也至孝。她说:“秦王,还真是孝顺。”
“我从来没有奢望得到母后的爱,她对我如何,我不在乎,亦不稀罕。”
魏檀玉懒得再听,继续朝前走。
身后的男人紧紧跟上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让她面对他,一双眼睛流露着拳拳真情:“有了期待,才会有失望和怨恨不是吗?就像你怨恨我,是因为心里有我。”
“我从未见过像秦王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倦了,不想再跟你浪费口舌,请你离我远一点。这还是太后丧期,是想让人看见了害死我吗?”
褚厉立刻松了手,仍是紧紧跟着她,除了没有拉拉扯扯,和她之间并未保持距离。
“你想让我离你远一点,除非我死……”
“别说是拿什么厚颜无耻、下流之类的话形容我,你说什么我都认了。”
“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女人,我却要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着,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我怎么甘心?”
“不要再说了。”
“玉儿,红花不是母后下的。我一直想等查清了事情真相再告诉你。”
魏檀玉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顿时感到筋软骨酥、乱了方寸,猛地回头瞪着他,泪珠如豆般含在眼眶:“那……是谁?”
“我无能,查到一半断了线索。”褚厉想抬手去接那泫然欲泣的泪豆,却被她突然的苦笑给制止了。
“秦王……”她把身子完全转过来,面对他,笑泪交加。“往事已矣,你我都不要再回首了。我喜欢太子才嫁给他的,太子待我也很好,希望你能成全我。”
褚厉停在原地,看着她虚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墙深处的夜色里。
御膳房里,厨娘看见魏檀玉进来,皆是惊讶,得知她是来吩咐为皇后做安神汤的。厨娘们早做好了,对魏檀玉道:“午后,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过来吩咐奴婢们做鲫鱼脍,恰好提及娘娘这几日夜里多梦魇,让晚上做些安神汤,娘娘睡前喝。奴婢们已经做好了,不劳烦太子妃,一会奴婢会叫人给皇后娘娘送去。”
鲫鱼脍?前世,做了太后的皇后确实喜欢吃鲫鱼,尤爱吃洞庭湖产的鲫鱼做成的鱼脍,当地的太守听闻,专门派人运了鲫鱼进献到长安宫里,褚厉叫内侍养在皇宫的景龙池里,专给太后做鱼脍和鱼汤。
有一日,太后吃了鱼脍后两个时辰,呕吐不止,又不停腹泻,御医看后问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