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倒进热水壶里,嗡嗡的机烧动静。
不多时,手心里的手机响了,跳闪的名字显示:秦(相亲)。
捏住手机的人即刻挂断了。
对方隔了一分钟,再打了过来。
孙施惠刚泡好一杯茶,玻璃杯太烫,烫到他眉心起皱,他一没端热茶,二没拿起手机,只右划解屏,接通电话,并转为免提:“哪位?”
对方清楚地愣了下,“我找汪小姐。”
“她在洗澡,确切地说,在吐。喝多了。”
“你是?”
“不是陌生人,相反,知根知底,放心了吗?”
对方沉默了下,不等那头反应,这头的人径直灭了通话。
孙施惠仍旧把手机撂在厨房流理台上,端着那杯热茶来到卫生间门口,他刚才没有假话,汪盐确实在里头吐。
外头的人敲了两声,她没应。孙施惠索性移开了门,里头的人蹲在马桶边,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汪盐有些狼狈,催门口的人把门关上。
岂料,孙施惠一步迈进来,如她愿,把门阖上了。
人压迫性身高地站在汪盐脚边。把茶递给她,话却与茶无关,“你的相亲对象打电话给你了,不好意思,我没看清,以为老姚过来了,给你接了。”
汪盐忍了一路,刚才催吐,现在反应还没过,一个劲地冲他摆手,她还想吐。不吐完,她晚上睡不舒坦。
又撕心裂肺地呕了一回,身边人再次把茶递给她,她摇头,然后含糊地说,烫,不要。
“我端到现在都没丢开手,你觉得能有多烫?”
汪盐抬头看他。
孙施惠嫌弃她,“吐干净再看我。”
汪盐再也呕不出来东西了,她接过那杯茶,刚好能入口的热意,含一口漱口了,再想喝第二口的时候,孙施惠走到浴缸边沿坐下,嫌那浴帘子碍事,伸手打了个结,再垂首来,仿佛看她笑话般的,幽幽开口:
“汪盐,”
被点名的人右偏过脸看他,他伸手拨过去了,要她专心吐,几秒而已,他重新开口,“你愿意成为四十岁后可能爱说教爱目空一切,会发福会秃顶的老男人妻子吗?”
“……”
“我是说,你想象中最糟糕的……”
“不愿意。”汪盐心烦意乱地回绝了。
然后极为严厉地质问他,“你非得在这看我笑话吗?”
“……我看你什么笑话了?大半夜抱着马桶吐,还是相亲对象在线蹲你的用户反馈?”
“孙施惠,你嘴巴上住着个野刺猬!”
有人瞬间发作,伸手夺了她手里的那杯茶,径直往马桶里一倒,然后杯子往洗手台盆上重重一磕,长腿迈出去了。
第三次,他学乖了,学会低头了。
汪盐原以为这个抽风的人应该气走了,结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野刺猬非但没有走,而且横躺在沙发上,腿搁不下,架在一侧扶手上。
汪盐懒得理他,心里咒怨,你的司机估计也烦你了,故意在路上摸鱼呢!!!
她拿睡衣去卫生间洗漱了,女生通勤一天回家,卸妆洗澡护肤护发的,一遍流程走下来,一个小时都嫌少的。
等汪盐再从卫生间出来,沙发上的人酣梦起来。
“孙施惠。”
“孙施惠!”
“施惠?!”
“你睡这会冻死的!”
“随你便吧。”
……
*
高中新生报道那一天,秋老虎的太阳毒辣炽烈。
汪盐来1班门口找孙施惠,与一个男生撞了满怀,脑门磕到了人家下巴,男生揉下巴好久,汪盐忙不迭地道歉,……,等那个男生再回教室的时候,她还在门口。
“你不是我们班的?”
“嗯。”
“那你……”
“我来找人的。”
“找谁?”
“孙施惠。”
“好吧,我还没认识,女生?”
“男生。”
“……这样啊。”
盛吉安走进教室,在讲台上高喊了声一个名字,说门口有人找。门口的汪盐笑得咯咯地,没几秒,孙施惠拖沓一阵椅子声,怪门口的人,“要不要借你个喇叭!”
……
一觉好眠,有人已经好久没一觉到天亮了。
腕表上的时间显示上午七点半,第二天。
孙施惠合衣一晚,只不过身上多了床羽绒被,边上还远远开着个取暖器,燃燃只停在最微弱的一档上。
汪盐最是个用电谨慎的人,她上学那会儿,雷雨天她拔家里插头最积极。
沙发上的人一跃而起,昨晚的事没断篇,自然也记得他和她置气的,最后还真在沙发上囫囵着了。
孙施惠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洗漱,没和主人言声,在台盆柜抽屉里翻出了新的牙刷,大概不熟悉物件在哪,动静大了些,还是房里的人正好也睡醒了。
镜前的人正开着水龙头的热水,接水浇脸呢,汪盐像只猫一样地站在门口,阴阳怪气质问他,“你睡醒了啊?”
孙施惠没有用她的毛巾,就这么徒手洗了把脸,汪盐看不下去,抽一张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