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待他起身,又是一脚踢在了他胸前,把他整个儿踢番。 “若不是颌王府的人一路拖住了神哨营,父王何至于遇害?” 夏承焕越想越气,整个人近乎癫狂了起来。 见夏承炫刚挣扎着站起身,夏承焕又是蓄力一掌,狠狠拍在他脸上,扇得他满口鼻都是鲜血。 所谓穷文富武,皇家子弟,没有不修武的。夏承焕已二十八岁,练武二十年,身手自然不弱。这两脚一掌皆是力无保留,已把夏承炫打得脏腑翻滚,耳鸣目眩。 “若不是你派人一路捣鬼,神哨营早就赶到坪上原了,我父王何至于被贼人害了!” 夏承焕怒不可竭地嘶吼着,眉脸已经气得扭曲。言毕,双手握紧刀柄,照着夏承炫的脖子砍了过去。 刀刃距他肤皮不足两寸时,终于又停了下来。 夏承焕重重喘着粗气,目眦尽裂,犹如恶鬼。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仿似有几百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蛊惑。他握刀的双手也一直微微晃着,似乎有几百个亡灵在推着刀刃朝夏承炫的脖颈砍去。 夏承焕用刀面压着夏承炫的肩膀,已在他的颈上割出了数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袍领。 饶是如此,他仍是直挺挺地站着,双眼紧努,脸不变色。 自始自终,他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甚是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他清楚记得自己此行所为何事:请罪、定盟。 “孩儿,错不在他... ...” “孩儿,错不在他... ...” “孩儿,错不在他... ...” 就在他怒火攻心、迷失心智的时候,似乎又有另外几百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语,这分明便是夏牧仁的语气。 “父王... ...”夏承焕轻呢一声,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哐当”一声,他终于把手中带血的刀丢开到了一边。 ... ... 正事谈完,陈近北领着徐啸钰在院子里散步。 虽还未入秋,庄子里的桂花树却开起了些小花,香味已是沁人心脾。 小径走来,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不愧是对忘年之交。 他们的心里都守着很多秘密,既不能诉与人听,又不可置之不理,长久以来,都是趣乐少,烦忧多。二人都以为,能在有生之年遇到如此志趣相投的人,委实是生平幸事。 大业成败且不论,有良友如卿,此生也已无憾。 “听说江湖上又要重整武林盟了,想来徐家不会错过如此机宜罢?”陈近北话锋一转,问徐啸钰道。 大华的武林异常强悍,倘使齐心一处,实在是一股极强的势力。若能成为武林盟主,使驭天下群雄,便是大华皇帝也是丝毫不用惧怕。 以徐家在江湖上的地位,自然足够资格争一争这个武林盟主之位。 何况,徐家又岂是一般的武林世家? “三弟已经在绸缪此事。簌野这混小子得知老三的心思,留了一封信便没了影,说是由他去游说那几位大人物。”徐啸钰笑着说道,脸上颇有几分欣喜之色。 “只怕此事也不易为啊。”陈近北停驻脚,又道,“盐帮、御风镖局、素心宫、小金山、流浊寺几大门派也不容小觑。” 陈家的人虽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然,摘星阁的信报,向来都会抄送一份过来。陈近北可说是,不出门已知尽天下事。 他说的那几大门派,不仅门人皆不少,也都有一流高手坐镇,若有心相争,未必便弱于徐家很多。 “不错。易麒麟、张遂光、云晓濛、金参封、如衍大师几人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武功都是绝顶的。”徐啸钰正色道,“后面几人倒还好,对上易麒麟,嗯... ...上月他们在都城端王府见过,老三说他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自端王府出来后,几人就江湖局势坐在一起商议过,其间徐啸衣便刻意感应过易麒麟。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武功并未因年老而退步,反而又精进不少,自忖绝无必胜把握。 “徐兄,徐家要尤其关注云晓濛。”陈近北正色道。 徐啸钰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奇问道:“哦?这云晓濛还刻意隐了自己的武功?” “这我倒不清楚。”陈近北摇头道,“安兄与妄无月颇有交情,你是知道的。六年前,云晓濛在小金山胜了金参封,当时他是在场的。事后安兄曾对我说过,云晓濛已得师祖真传,日后将是天下第一。” “有这事?”徐啸钰脸色大惊,喃喃道,“妄无月故去之时,云晓濛年纪尚幼,倒真没有想到她能尽得真传。乌俞也从未跟我说过此节啊。” 正在这时,陈近北的长子陈路之快步行了过来,笑谓二人道:“徐伯伯、父亲,安伯伯带着一人来府上了。” 二人听了脸色皆是一喜,相视而笑,“今日难得我们三人又凑到一起了。”突然想起陈路之说安乌俞是带着一人来的,又问道,“另一人是谁?如箴还是如庆?” “不认识,是个五十余岁的英武汉子。”陈路之回道。 徐啸钰拍了拍陈近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