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默默地走在街上,距离酒楼很远了,他的脑子里仍然很空,眼神迷惘,心情很是低落,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种吆喝声,好像离他很远,他神情麻木,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下意识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吗?觉得凭着自己有两下子,凭着对燕王了解的一知半解,就那么大剌剌的找上门去,就认为对方会接纳自己······呵呵,他果然是不自量力了!
他不怪陈贵怠慢他,瞧不起他。
想想也是,堂堂燕王,哪里会缺少各种能人投靠?怎么会随便什么人找上门去就接纳?自己会什么?文不成武不就,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识几个字的,会耍几下把式的乡下娃罢了。
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就连养家糊口的本事都没有,这样的人,他哪来的自信燕王会接纳他?
看起来求人不如求己,自家事自家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不管是毛家还是背后追杀他的人,就算临死,他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怕他个!
傅松毕竟是傅松,一连串的事激起了他骨子里的血性和凶蛮,也很快想通了许多事。
他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步伐也变得愈发稳健,眼神坚定,浑身散发的气势,让走过他身边的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脚步都放轻了。
再加上后面跟着的张虎一脸凶相,目光不善,若不是两人穿着破衣烂衫,背后还背个筐子,还以为碰上了街上的混混。
就算这样,行人大都秉持着大过年的不惹事的原则,全都避让开来。
张虎本来跟在傅松身后,见傅松出了酒楼后神情不对,立即机警地护在他身边,不时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时,他察觉到傅松的情绪恢复了冷静,立即低声问道“二弟,咱是回家还是去买东西?”
两人之所以背了筐子,是薛一梅在临走时给了银钱,嘱咐他们买十斤猪肉,十斤猪油,再买些粮食,粗粮、细粮都买些,还要买点儿干葱、姜蒜、蘑菇、木耳之类的东西。
还特意嘱咐他们,买完粮食想着雇辆车,不要傻傻的自己背回来。
傅松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听见张虎的话,立即说“买!当然买!快过年了,咱们也好好过个年!”
因为下一步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他们就算力气再大也拿不回去,只好去雇了一辆车,接下来就是一通大采购。
一百斤高粱米、一百斤荞麦面,五十斤白面、五十斤大米、十斤猪肉、十斤猪油,还有各种调料、干货、食盐、蜡烛等等。
家里其实还有不少粮食,当初各种粗粮买的都是一百斤,细粮都是五十斤,就算人多吃的不少,但米袋里粗粮还有三四十斤,细粮也有二三十斤。
调料也还有不少,葱姜蒜和花椒大料也没吃完。
只是薛一梅说得对,快过年了,张虎和小豆子是第一次在家里过年,自己也是三年多才回来一家团聚。
家里没条件也就罢了,现在家里有条件,傅松也想让大家欢欢喜喜的,过个踏实富余年。
至于挣钱的事,他打算年前再进一次山,打不着野猪,打些别的野物也是个进项,省得坐吃山空。
这次傅松还是雇的老苍头的车,到申时中时,也就是下午四点,骡车满载着一车东西,已经停靠在了傅家门口。
大家自然是一番热闹,将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了下来,搬到了东屋。
送走了老苍头,傅松、张虎简单洗漱了一下,张虎和傅平、小豆子去了西屋,薛一梅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傅松进了东屋,将两个孩子抱到了炕上,见傅松神色平静的上了炕,便低声问道“怎么样?见到柳真了吗?”
“没见到!”傅松此时已经很平静了,他坐在炕上,神色淡然的将此次酒楼之行告诉了薛一梅,然后疼惜的看着她,摸了摸扑过来的两个孩子的脑袋,愧疚的说“以后,你们恐怕就要跟着我吃苦了,还有可能遇到危险,还要整日担惊受怕······”
薛一梅急忙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怪就怪这个世道,真是太艰难了!”
想到靠山屯只有傅松自己活着回来了,薛一梅就不寒而栗!
这个世道也太乱了,活生生的人命啊,九个大小伙子就这么没了,这也······太残忍了!
也不怪傅松急于寻找靠山,他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血腥了!
这个世道如果没有靠山,没有权势,是真的不好活,那些权势滔天的人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都没处说理去。
傅松目光闪过一丝坚定,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过了,我之前的想法其实也不算错,有靠山不找那是傻子!”
“可是,如果没有了靠山,咱们自己也得想办法活下去,不能什么都指望靠山给你撑腰。”
“我没有见到柳真,不知他的想法,更不知道燕王是不是需要我这样的人,在这之前,我们得依靠我们自己了!”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父母亲,直到他们临死我都没能见他们一面,尤其是父亲······还是被野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