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卧室后, 傅措关上门去拿了两个高脚玻璃杯, 倒上鲜艳的红酒走到正直愣愣站着的顾晖面前,再伸出手将杯子递到他的眼前。
顾晖眉头稍皱, 木着脸接过。
傅措在沙发上坐下, 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指着自己另一侧说,“坐吧。”
她两条雪白修长的腿叠在一块儿,腰肢向后倚。坐姿慵懒而随意至极。
顾晖的视线在她微翘的足尖处停了一停, 握着高脚杯的手紧了些, 垂着眼摇头说:“我……”
“坐,”傅措没有听他说完自己不想听见的话,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明明坐姿神情都慵懒得像只高贵没攻击力的白猫。
顾晖顺应她的话, 眼睫一耷, 握着高脚杯的壁坐了下来。
傅措虽然早已坐下,但眸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看见他同手同脚落座的僵硬模样, 没忍住发出清脆的笑声。见顾晖投来疑惑的目光,她压了压红唇边的笑意, 清咳两句, 抑下高扬的眉梢, 凑近他一些。
“我和你说个秘密。”
顾晖还没反应过来, 侧头见她的神色非常正经,以为有什么大事,却见她凛然地说, “你握错地方了。”
“嗯?”顾晖懵了一下,傅措的手却在这一瞬间伸了过来,冷白指尖搭在他的手上,一如之前在饭桌上握着他的手一样,一点点顺着杯壁往下。
她的手很白很细,不如平常人温暖,带着些凉意。
顾晖在之前,对他而言的挺久之前就知道了。
不仅仅如此,他还知道,她的唇也很软很……甜。
但顾晖也一直都明白。
这他如今不能觊觎的珍宝。
他垂下眼,让那些不该出现在如今的情绪与心动都掩在眼帘之下。
傅措收回手,看向神情淡然但身体僵硬的少年,出声说,“你不好奇我和安谦哲什么关系吗?”
顾晖摇头,轻声讲,“情侣关系。”
“不是。”傅措笑了笑,“情侣关系怎么会当着他的面亲你呢。”
顾晖应了一声没搭话,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酒杯,不知道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还是陷在刚才的柔软中脱不开身。
“那你猜我为什么会亲你。”傅措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继续问。
顾晖羽睫轻颤,指尖的温柔还似乎未逝去,心却在自我的抑制与及时的悬崖勒马下凉去半截。他平稳住躁热的心,为刚才忽然而至的温柔寻来理由。
“我知道。”
听见他说话,傅措眉梢扬了扬,又问他,“你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顾晖垂着眼,“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
“你怎么知道呢。”傅措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她的声音中依然带着散漫笑意,让人看不穿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似乎无论在什么时候,她眉角眼梢都是淡淡的笑,不深不浅也达不到她的眼底,但也永远不会失色。
骄傲而淡然,仿佛天底下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也没有任何可以值得她忧虑的事。
事实似乎也的确是这样。
她和自己不一样。
至少现在,不是一样的人。
她这样的人……
顾晖冷静地说下他心底的事实,“你看不上我的。”
他低着头,看不太清神情。
而手指也隐在偏长的长袖衫下,看不见指尖的轻颤或是起伏。
一到空调房就穿长袖衫。
跟个小老头似的。
傅措晃了晃手上的高脚杯,红唇半挑,却没有再去说那个话题,微抿了杯中佳酿,美酒与美人,再来一个永远不会热的室温,傅措愉悦而舒坦地展开眉头,看向安静坐在那儿没有动静的顾晖。
“你喝过酒吗?”她说起与上面的话完全不同的话题。
顾晖一直垂着头没有看她。
虽然目光不在她身上,但却能在这样静谧的房间里听见任何声音,不仅仅是她的说话声,更包括她咽下那一口红酒时细微声响。
当一个人漂亮到极致的时候,她的一切都和美与魅脱不了关系。
有时不用刻意勾引,只是一个自然的声音或者轻浅的眸光,都足以勾魂摄魄。像是村中老人说过的山间女妖,一般不出世,凡世里的人碰见了后便再难逃脱。
顾晖愣了一愣才说,“没有。”
“其实我酒量很差,”傅措再往沙发靠背上倚了倚,“唔……大概就是喝一两杯就会醉的那种。”
那就不能喝酒。
醉了肯定会很难受,就像他死在川市的舅舅一样,喝醉就一定要打人,醒来后还会头疼欲裂。
顾晖心想。
“人喝醉了会干许多没理由的事。”傅措说。
顾晖觉得也是,比如说第一次见到她真人的那个晚上。
她满身酒气,干了那样没理由的事。
“但我刚刚没有喝酒。”傅措醉人的桃花眼里润笑,看向他时眉眼弯弯,眼尾小痣都泛出柔软的光辉,目光与嗓音都十分认真,“所以亲吻你是理智的,看上你也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