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母,期望祖母能说出让他放心的话。
可贾母这次没再顺着他、安慰他。她面上没有一点笑,冷声说:“不过叫你稍读两个月书,你就阳奉阴违不肯做。你再这般不长进,叫人看笑话,你林姑父哪里放心总把你林妹妹送来。”
贾宝玉垂头丧气,心里难过。
难道以后想和林妹妹一处玩,只能先读好书吗?
……
宴请林如海的酒席摆在荣国府花园里。只算自家人吃酒,不必那么多礼数。贾琏坐在下首,只管殷勤服侍林姑父。
酒过了几轮,丝竹声盈耳,林如海微醺,又笑提起贾宝玉:“恕我多嘴,即便不盼着宝玉成材,他翻年便已九岁,也实不好再住在内宅了。存周兄别忘劝一劝老太太才是。”
苦酒入喉,方才又提起过贾珠,贾政心里更痛,不由倾吐道:“如海,我又何曾没劝过!可宝玉自小身子不算结壮,老太太不放心别人,定要亲自照管。我只好想,老太太年事已高,又说宝玉像父亲,有他伴着,老太太每日开心些,也能算我的孝心了。”
林如海笑道:“若只是自家姊妹,倒不必太拘礼。只是亲戚家——”
他举杯赔罪:“才在老太太面前,还说只要老太太思念,便送外孙女来——”
话不必明说,贾政已懂了其中意思,也吃一杯回敬,叹道:“你虑得也是,待我再劝……”
孩子们年岁渐长,宝玉总住在内宅里,外甥女是不好再来长住了。
林如海笑道:“如此,就全靠存周兄了。”
…
…
酒宴到申初方散。
贾政难得开怀,吃得大醉,被扶回书房歇息。贾琏在外间陪侍林如海,也奉上醒酒汤,问:“姑父要不要歇息片刻再走?()”
林如海笑道:不必。如今天短,再晚几刻,恐车马不便。㈧()㈧[()”
贾琏便急令人去荣庆堂看林姑娘收拾得如何,又提心吊胆怕林姑父也吃醉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把他考得一塌糊涂。
老爷正没处使性子,再因不读书把他揍一顿,他多冤呢!
幸好,林姑父只问他些家常琐事,十分和煦。
贾琏本便仰慕林姑父,又思及只有他们姑侄两人,只林姑父问、他答,不好。连二老爷都不敢提起朝堂事,他一知半解,自然更不敢了,趁林姑父喝茶,便将媳妇有孕的好消息说出来。
“真是喜事!你已成婚二三年了罢?”林姑父笑问。
“去年三月办的,快满二年了。”贾琏正有些不好意思,忽见林姑父神色添了落寞伤怀。
他赶紧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嗐呀!!
贾琏很快想到,林姑父的小儿子才走了没二年,到现在只有林妹妹一个女儿。连他这小辈都快有孩子了,林姑父怎能不伤情?他、他可真是,没得提凤丫头的孩子做什么?
贾琏觉得屋里安静得下人,只听见外面风声越发大了,二老爷在里间的呼噜像打雷。
幸好,派去的人回来了,回话说:“林姑娘已经出来了。”
贾琏忙请林姑父起身,亲手搀扶着。
林如海本便只有三分醉,方才装成七分,喝完醒酒汤,早已清明了,也任由贾琏搀着,在二门接到女儿。
女儿身边除了奶娘和小丫头雪雁,还多了一个十四五的大丫鬟,林如海知这应是岳母给女儿的丫头鹦哥,后来改名叫紫鹃的。见她样貌清丽,行动有方,一直护着黛玉上好软轿才放手,便没做声。
贾家的丫头一向还不错,尤其是岳母调理的。
魏氏便十几年来都很知情识趣。
林如海也上软轿,到大门处下轿,与女儿分乘自家车回去。
林如海之父在时,林家尚有景文侯之位。林家于本朝的功劳仅次于“八公”,是以比之荣国公府,景文侯府也只南北东西各小了几丈,正堂有规制差别,其余整体不大相差。
后林如海之父离世,朝廷收回侯府,林家在京仍有宅院,最大的一处便是现在所住之处,前后五进,东西三跨,还共有两处花园,一处在东路靠前,另一处在西路以西。
林如海给女儿安排的院子在西路从北向南数第三所,向后是姬妾们的房舍,向前隔着一处院落和两条甬路是库房,离他的书房、正院、以及西面大花园三处整体最近,去哪里都便宜。
院名“山青”,是林如海亲手所题。
黛玉站在匾额下面看了一会,被林如海催促才进院子,笑道:“爹爹的字果然和江姨娘的像。”
林如海也笑:“那是她
() 像我,怎么是我像她了?”
黛玉自然有道理:“是姨娘像爹爹,可爹爹也有些像姨娘了呀。”
林如海尚还发怔,她已追问:“爹爹,是……姨娘要回来吗?”
女儿双眼发亮,里面既有希冀,也有担忧害怕。
林如海蹲下身,告诉女儿:“今后只有已故江尚书之女,江知府幼妹,玉儿要记牢了。”
或许江洛不介意旁人提及从前,他愿意扶正侍妾,也不怕外人议论。但他不能容许他人以此恶意看低江洛。
所以从自家人开始就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