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玖猛地回神,脸蓦的红了,忙不迭道:“没有没有,没看什么……谢谢太子殿下!”
于玖苦恼。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走神。
他垂着眼不敢再看楚恣,就想赶紧灭灯,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减减尴尬。
楚恣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收回目光,熄了床头的昏黄烛火,“药未干,于小公子莫要碰到伤口。”说完在他身边缓缓躺下,不再说话。
于玖一愣。
是了,楚恣刚帮自己抹的药,万一蹭上被子,伤口不痊愈不说,还会把被子弄脏。
侍从说过太子殿下不喜脏秽。
卧房陷入一片黑暗,周遭安静,于玖纵使紧张,也渐渐放松下来,迷糊睡去。
第二天一早,于玖慢慢转醒。
身旁已经空了,大红喜被被人细细掖了被角,不会空风。
他睡醒后总会茫然一会儿,脑袋空空,出神地望着大红喜幔,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一动,他才察觉不对。
嗓子轻微刺痛,身体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
于玖皱眉,慢慢撑着手坐起,感到头重脚轻。
这是感冒了?
他正怀疑,门口就被人轻轻扣响,“于小公子醒了?千岁爷吩咐我等为您更衣洗漱。”
于玖立刻道:“我醒了。”话一出口,嗓子刺疼,但声音却没变。
于玖困惑地摸了摸喉咙。
有人打开门,领头的还是昨天那位侍从,腰间挂着长刀,不像是伺候人的。
他转身挥手,一群下人立刻如流水般渡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向他。
一人搀扶着他起来,一人递来漱茶清口,一人提着金盆水,仔细给他擦脸。
于玖脑袋昏昏沉沉,昨天已经见过了这等阵仗,现在依旧紧张。奈何脑袋发空昏沉,四肢无力,他连推拒都忘了,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摆弄。
直到又一群人涌进卧房,于玖才勉强清醒。
他望着下人们送来的各色金丝锦衣,眼花缭乱。
侍从道:“千岁爷给于小公子准备的衣物大部分仍在赶制,这些是已制成的,所以不多,小公子且先挑一挑,日后会添新。”
于玖汗颜。
这里得有三十几件了,他一天一件也得一个月才能轮着穿完。
于玖连忙道谢,目光在一件件锦衣中来回,头有些疼。
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怕他不满意,给了各种样式。
浅底简绣的,深色繁纹的,同色系对搭的,对色系相衬的。
各种各种,眼花缭乱,样式繁多。
却无一例外的好看。
于玖选不出来,就随便点了件浅青锦衣。
下人抱着锦衣上前,仔细为他穿上内衫,然后披上外袍,在细瘦的腰间扣上了一条白玉腰带,最后披上大氅。
侍从安静立在一边,并不动手,像在监督。
穿完衣,侍从上前道:“朝中要务繁重,千岁爷今日上朝,归时不定,于小公子还请自行用膳,”他躬身摆手,“请。”
于玖点点头,“好。”他缓缓站起,突然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感传来,于玖腿一软,忍不住扶住床架。
侍从察觉有异,上前搀扶,“于小公子?”
于玖缓过那阵劲儿,胸腹又一阵没来由的刺痛,但只一瞬便没了感觉。
于玖缓了缓,对侍从摇了摇头,“……没事。”
可能眩晕是饿出来的,他吃点饭说不定就好了。
刺痛是那张什么的毒还没清干净,继续喝药就行。
嗓子疼则可能有点感冒,他过一会儿再喝点药睡一觉,可能就没事了。
侍从盯了他一会儿,松开手,道:“那便用膳吧。”
于玖点点头,跟着侍从走了出去,一路迎着凛冽寒风,昏昏沉沉走到膳厅,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间的卤炖肘子。
他顿时清醒了点,来了胃口,洗净手后慢慢吃了起来。
可越吃越没味道,脑袋也越来越沉。
于玖放下肘子。
怎么回事,昨天的肘子很香,今天的却没味道。
难道换了厨子?
于玖困惑,没了胃口。
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还是犹豫着捧起肘子,勉强吃完,其他菜一口没动。
“我想休息。”吃完肘子,于玖实在困倦。
他一整个上午都不大对劲。
侍从看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只当他身体不好,喜欢躺着,便把煎好的药递来,“这是清毒的药,于小公子先喝了,再休息。”
那药又臭又苦,于玖忍着不适,屏住呼吸一口闷。
侍从见他一滴不漏地喝完,神情带上几丝佩服,然后才带着他回了卧房。
于玖头一沾枕头就起不来了,身体似有千斤重。
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想了一阵,不仅没能想起,反而脑袋越来越迟钝,不知不觉没了意识。
直到被一阵绞痛疼醒。
于玖眼睛都没睁开就倒抽一口冷气,五脏六腑仿佛扭成一团,肝胆破裂,血肉碎溶。
他忍不住身体蜷缩,捂着腹部冷汗直流,脸色苍白紧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