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蔽了天空,空气被暴风搅得不能安宁,宁修站在门外,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甲板上有水手大喊:“这位客人!请您进入到安全的地方!暴风雨要来了!”
宁修朝着水手靠近,问:“请问还有空房间吗?”
水手说:“您说什么——?”
怕影响到顾承泽,宁修声音不大。
他是极为贴心的情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吓到顾承泽。若是顾承泽真被自己吓出什么问题,以后也是自己受苦。
水手看到宁修向着自己靠近,吓得魂都出来了。
风浪已经袭来,游轮摇来晃去,宁修没个支撑点,在走廊上走,万一被甩到海里去了怎么办?!
就在水手惊慌失措的时候,游轮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宁修竟然真的摔了一跤,在走廊上滚了一圈,后脑勺撞到了一扇门上。
水手连忙靠近宁修。
“您还好吗?您的房间在哪里?我送您回去。”
宁修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那扇门开了。
许留表情厌恶,说:“你怎么还在外面?”
水手以为宁修是许留的人,连忙说:“先生,暴风雨就要来了,您和朋友还是进房间比较好。”
谁知宁修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说:“没什么,我想吹吹风。”
宁修侧对着许留,神情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执拗与坚定。
这种坚定底下却藏着脆弱,像是强颜欢笑,像是明明受了伤还要逞强狡辩。
这种天气,吹风?
许留朝顾承泽的套间看了一眼,发现房门紧闭。他想起来顾承泽离开舞池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小主持人,不由得了然。
许留说:“房里有别人?”
宁修说:“这跟许先生没有关系吧。”
像是赌气一样,刺凌凌的。
这时候倒不像被任人摆布的布娃娃,而有了一丝脾气,一丝真实感。
许留说:“进来吧,我房里没人。”
宁修说:“我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水手推了一下。水手语气很着急,说:“请不要呆在外面!”
不远处船长在催促水手,水手把宁修塞进房间之后,便急冲冲地赶过去了。
许留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完之后顿了一下,说:“我看不上你。”
宁修淡淡地说:“嗯。”
非常敷衍,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许留在说什么一样。
宁修越过许留,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然后低头,出神地盯着手指。
游轮左右摇晃,海水溅到宁修身上。宁修身上有些湿了,薄薄的衣衫贴在背上,显露出某种令人遐想的颜色。
许留说:“他带进房里的那个人,声音很好听。”
声音很像那个人,样貌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许留说得很含蓄,宁修却瞬间懂了。
床笫之间的情话,原来也需要用正确的音色去说。宁修跟那个人声音不像,所以无论撒娇,也求不来一句喜欢。
这一瞬间,宁修突然推翻了之前的结论:顾承泽真的不爱那个人吗?
难道自己还不够像吗?
宁修心猛地一揪,同时有有一种奇怪的洒脱感。
他早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个人,但也不想输给除了那个人之外的别人。现在明白那句“喜欢”师出有名,他也就没那么意难平了。
许留仔仔细细地盯着宁修的表情,发现这个人竟然有些悲伤……
他脱口而出,问:“你喜欢顾承泽?”
宁修说:“当然呀,顾先生对我很好。”
许留说:“他只不过是把你当替身,这也是对你好?”
宁修微笑着说:“作为一个替身来说,顾先生对我还不够好么?”他停顿了一下,又喃喃道:“最开始我就知道是替身呀……”
我知道是替身啊……用不着你提醒我。
宁修看起来很悲伤,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了一样。
许留说:“你……”
既然这么难过的话,又为什么要做顾承泽的替身呢?
许留说:“你淋了海水,去洗个澡吧,不然要生病了。套间里有两个房间,我睡主卧,你睡次卧,先凑活过一晚上。”
宁修没跟他客气,说了句谢谢,就去次卧自带的浴室里洗澡去了。
洗澡的时候,宁修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从未在顾承泽床上过过夜,今晚有暴风雨,顾承泽会把那个声音很好听的情人,赶出来吗?
之后两个人并没有交流,许留谁在主卧,宁修睡在次卧,井水不犯河水,仿佛对方不存在一般。
确诊之后,宁修的精气神一直不太好。
今天被顾承泽带去吃饭,又跟小模特“竞争”了一番。上船之后又跟那么多人社交,宁修觉得很疲惫,一下子就睡着了。
游轮左摇右晃,像是摇篮,却又让梦都不安宁。
宁修梦到参加自己的葬礼,顾承泽竟然也在。其他人都撑着黑色的伞,只有顾承泽穿着驼色大衣,身型挺拔好看,臂弯里却揽着一个人。宁修看不清那人样貌,想走过去跟顾承泽说话。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