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声说:“得得睡着了?”
哪怕她不说话,这环境也是闹哄哄。
正是夕阳还没消失殆尽的时候,天色里还有两分亮光,闻欣道:“没事,我也要叫他起来了。”
要不是早上起得太早,加上不想在飞机上扰民,他们压根不会让儿子的午觉睡这么久。
闻婷心想正正好,说:“也该吃晚饭了。”
又招呼刚把所有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的人说:“姐夫辛苦了。”
虞万支付完车费,把钱包小心放好说:“没事,你们聊就行。”
姐妹叙旧,他不过是这段亲戚关系里的赠品,远没有儿子那样受人欢迎。
闻婷也算知道一点他的性格,帮忙拉箱子说:“二楼的房间,直接上去就行。”
师大的招待所年代久远,论条件其实一般,但胜在有职工优惠,几乎等于不要钱。
就冲这点,要爬楼梯也不过是小事,连壮劳力虞万支都没意见,他把所有东西都拿到房间,拍拍身上的灰说:“可以走了。”
才被叫醒的虞得得一脸不悦赖在妈妈怀里,给几个月前有那么一点熟悉的小姨留下后脑勺。
虞万支拨弄着他的耳朵说:“这么大气,睡得还不够吗?”
虞得得纹丝不动,眼睛并非是完全睁开,似乎想依靠残存的睡意再来个回笼觉。
虞万支最知道他,张开双臂说:“来,爸爸抱。”
这一路,已经把他妈累得够呛。
虞得得勉强给面子,对“抱”这个字有反应,一点也不抗拒。
闻欣卸下“重担”,挽着妹妹的手说:“晚上吃点什么?”
闻婷在省城已经好几年,别的不敢说,方圆十里地是一清二楚。
她道:“去吃羊肉吧。”
闻欣对此很满意,舔舔嘴唇向后看。
虞万支难得不需要领路,只要静静地在身后跟着就行,朝她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这互动其实很简单,但闻婷就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搓着自己的手臂说:“我还在呢。”
闻欣辫子一甩说:“就是你在才收敛。”
得,闻婷不敢想不收敛会是什么样,微微摇头说:“算我没说。”
闻欣好笑道:“反正就是来蹭你两顿饭的,你且忍忍。”
闻婷要上班,一天都不能请假,要不是课排得不是很拥挤,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当然,最多就这样,送人上火车的时候还很过意不去道:“我去东浦都是你们陪着。”
大家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嘛,闻欣无所谓说:“没事,你还是快回去吧,天这么黑。”
他们坐的是夜里的火车,这样睡一觉就能到,孩子不至于闹腾得太厉害。
闻婷还带着一对情侣同事,毕竟月黑风高的。
她道:“行,那你们慢点啊。”
姐妹俩的身份和几个月前反过来,闻婷看着姐姐进站,跟女同事感慨道:“小时候天天见面嫌烦,现在又觉得要是大家还住在一起就好了。”
可世上亲缘终须别,人人都会自己的生活,遗憾也没办法。
另一边,闻欣坐在卧铺床沿的表情多少有点忧伤,毕竟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虞得得会看脸色,静静坐在爸爸的膝头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上去分外乖巧。
可孩子太老实,父母也不放心。
闻欣很快回过神来逗他说:“第一次坐火车,紧张吗?”
在陌生的环境里,再大胆的孩子也会害怕,虞得得两只手紧紧捏着爸爸的裤腿叫“妈妈”。
这孩子怎么回事,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抱着。
虞万支戳戳他的小脸说:“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虞得得才不怕,越发肆无忌惮地找着妈。
闻欣几乎是有求必应,柔声道:“我们来看铁轨好不好。”
窗外乌漆嘛黑一片,连两边的人家都不开灯。
虞得得挨着玻璃,嘴就想往上靠。
也不怕脏,闻欣赶紧扛着他往后退说:“别什么都放嘴巴。”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虞得得百无聊赖,在火车吭哧吭哧的晃动中睡着。
还真别说,熟睡中的儿童平添三分可爱,也实现父母的愿望。
出发之前夫妻俩都想好他要是哭闹要怎么跟人道歉,没想到一句都没派上用场,心想这次的安排正正好。
不过人有时候不行庆幸太早,第二天在大巴上,虞得得就不肯消停。
出于安全,这一路上他都在父母怀里,对于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来说跟牢笼差不多。
虞得得很渴望奔跑,扑腾着想脚踏实地。
然而这大巴超载不知多少人,过道里连缝隙都没有,更别提师傅踩刹车的节奏和东浦公交车比起来不遑多让,大人站着都摇摇欲坠。
小孩子更是没有生存空间,闻欣只能强行继续禁锢他。
虞得得不服气,持续地扭动着,带着一种睡眠充足的精力充沛。
不像虞万支是压根没睡好,只想着得到些安宁,拿出最后的绝招说:“坐好,爸爸给你拿吃的。”
虞得得对吃的最灵敏,小爪子被擦干净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