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管呢,”
芳若掰着指头边想边道:“纯元皇后最心爱的贴身衣裳或是首饰都在皇上那里,其余的则由皇后保管,太后那边也又一些,”
“那么纯元皇后在世时,有什么心爱的首饰项圈之类么,”
芳若凝神细想,片刻后道:“有,奴婢记得纯元皇后有一块以羊脂美玉雕成的玉芙蓉项圈,中央是朵复瓣芙蓉,洁白纯净,左右各有九片青玉雕琢成的枝叶连缀而成,娘娘生前十分喜爱,依稀是大婚之日皇上亲手所赐的,”
“那么,如果要雕琢一块类似的项圈,大约要多少功夫,”
芳若思虑着道:“纯净的羊脂美玉本就难求,即便有,若要制成,少不得要半月的功夫,”
我折了一朵菊花在手,慢慢地一片一片掐下花瓣,微黄的汁液染在手心,有淡淡的药气,冲人鼻息,“如果只以寻常白玉,雕一朵类似芙蓉的四瓣海棠,再以寻常的翡翠雕成叶子连缀,大约要多久,我只求神似,不求形似,”
“既是寻常的东西,雕工又简单,大约三四日就能完成,”
我起身打开久已尘封的珠玉匣子,伸手抓出一把手晶光灿烂的手镯、珠花,交到芳若手中,恳求道:“胧月是我唯一的女儿,如今她即将满周岁,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想稍稍尽一尽心意,就请姑姑拿着这些首饰请内务府的工匠们赶紧雕琢一块如我方才所说的项圈,能让胧月在生辰之日戴上,也算尽我身为人母的一点心意,”
芳若看我的目光深沉而明了,良久,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按住我的手道:“娘子身边的积蓄不多,请工匠也不需花费这样多,”她随手取出一串翡翠手链,道:“只是这个就已足够,娘子放心罢,奴婢会尽力而为,”
我叮嘱道:“我因误用纯元皇后的故衣而得罪,希望胧月不要重蹈我覆辙就好,”
芳若安慰地拍一拍我的手,道:“娘子放心,奴婢省得,”
我倚在门扉上,目送芳若回去,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心中依依之情,反而更盛了,
芳若再次來时,已经是一月后,她照例把我抄录好的佛经收好,笑吟吟道:“听太后说起來,娘子的字好了许多呢,只是缺了些生气,大约是佛经读多了,性子也过于安静了,”
我道:“太后断字识人的功夫是极好的,”
芳若微笑道:“昌嫔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肚子也有点显出來了,”
我淡淡“哦”了一声,只慢慢捻着手中的楠木佛珠,丝毫不以为意道:“谁有沒有身孕,又与我又什么相干,”
芳若道:“的确是与娘子沒有什么相干,只是昌嫔的身孕原本会分去皇上对几位帝姬与皇子的关爱,如今看來,别人如何咱们不说,胧月帝姬却是独当圣宠,谁也分不去的,”
我微笑翻过一页《严棱经》,淡淡笑道:“有劳姑姑费心周全,”
“奴婢不过是按娘子的吩咐做事罢了,此番周折,连敬妃娘娘亦叹服不已,”芳若娓娓道來:“十月初六是帝姬周岁生辰的大日子,便在重华殿开宴,宾主尽欢,帝姬穿一身方格朵花蜀锦的衣衫,十分玉雪可爱,便由敬妃娘娘抱着坐在皇上左侧,皇上抱帝姬的时候便瞧见了帝姬脖子上的玉项圈,此事本是冒险,先前连敬妃娘娘也犹豫了半天,生怕帝姬步娘子后尘招來祸患,还是奴婢细细劝了,又拿娘子往日的谋算作例,敬妃娘娘才肯,见皇上瞧见了帝姬的玉项圈,少不得捏一把汗,谁知皇上呆呆看了片刻,只说眼熟,竟也不生气,只问敬妃娘娘这个项圈是哪里來的,敬妃娘娘便道是前两日为帝姬准备首饰,发现帝姬并沒有玉项圈,才着急让内务府做了一个叫帝姬戴上,娘子知道的,敬妃娘娘进宫的时候纯元皇后已经过世了,敬妃娘娘自然沒有见过纯元皇后的遗物,这玉项圈的做工也简单,与纯元皇后那个只是远看着像,近看却是不同的,皇上自然不会疑心敬妃娘娘,只以为是巧合罢了,当下就叫李长去取了纯元皇后的那副项圈來赐给了帝姬,还亲自给帝姬戴上了,如是,奴婢才松了一口气,”
滚圆的佛珠,在我的指尖一颗颗划过去,周而复始,我闭着眼轻嗅檀香的气味,缓缓道:“帝姬年幼,无知无识,即便是一样的东西,皇上也不会以为帝姬是有意冒犯的,做一个形似的,一则是为了不让敬妃被有心人牵连进去,二则把有心的事做得无心,皇上更容易相信,连皇后也不会起疑,”
“事后连敬妃娘娘亦说,有了纯元皇后的芙蓉玉项圈,帝姬就如得了护身符一般,”
我问:“那么敬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是如何称呼帝姬的,”
芳若微微低首,轻声道:“于有人处则称‘胧月’,与皇上独处时便称帝姬闺名‘绾绾’,”
我颔首微笑,“敬妃是个聪明人,最会明哲保身,帝姬交给她抚养,我是很放心的,还烦请姑姑回宫时禀告敬妃一句,这芙蓉玉项圈只能好好收着,若时时招摇在外,会有不必要的祸端,”
“奴婢省得”,芳若柔和微笑道:“娘子在自己败处学会反败为胜,教帝姬受益无穷,可见娘子的心智,并未因佛法的浸淫而迟钝分毫,反而更见周全了,”
我淡漠道:“姑姑说笑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