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副将!”
白桦眼瞳剧缩,一眼便看到了闭着眼睛的白泰清。
从暗层升起的城墙上,挂着十五个人头。
白泰清头颅的两侧,是他身边副将的头颅。
白海、白远、白汉以及白应。
四个副将,自从白泰清年轻出军时便跟在他身边。
这四个人,皆已年过六十,本来早就到了该回家颐养天年的年纪,只因为白泰清还在战场厮杀,他们始终陪伴左右。
白海白远的头颅一侧,是他们的儿子,白玉白为的头颅。
而白汉白应身边,是他们的亲子,白桐白旭的头颅。
四个副将,各有一子,跟随白泰清的大军驻守在蓉城。
四子,各自成了家,他们身侧,是他们发妻的头颅,一共十三颗人头,高高的悬挂在城墙上。
还有两颗人头,是白玉跟白为的女儿跟儿子的。
不过是年岁不到五岁的稚子,被硬生生的割了头,插在长枪上,放干了血,死不瞑目!
这凄惨的一幕,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不知是不是有心灵感应,白锦书明明已经朝着下一个城池,大都赶去,又折了回来。
插着头颅的长枪上,斑驳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铁锈一般,将长枪染红,可见当时,流了多少血。
两个不到五岁的稚子,眼睛是睁开的,十五个头颅上,没有一双眼睛是闭着的,他们死不瞑目,他们不甘心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丢了性命,他们不甘心,是他们效忠的陛下,要他们的命!
“父亲!远叔,海叔,阿玉,阿为!”
白秉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一军主帅,在百万敌军跟前,不曾哭过,就连脸色都不曾变过一下。
可眼前的一幕,像是在活生生的抽他的鲜血,将他的心血淋淋的挖出来一般!
尤其是那两个稚子,何其无辜,他们才不到五岁啊,才不到五岁啊!
“外祖父。”
马背上,看着这一幕,白锦书猛的跳了下来。
或许是有心灵感应,在白锦书到的那一瞬,城墙上,一直久久没有闭上眼睛的十五个头颅,齐齐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知道,他们的冤屈终于能展露在世人面前,他们知道,他们的屈辱,终于能被洗刷,他们知道,他们的仇,终于能报了。
所以,他们闭上了眼睛,他们的心愿已经完成了。
“将军!副将,呜呜呜。”
眼前这一幕,太过于凄厉残忍,几十万大军的将士,各个红了眼眶,手上的长枪握紧,骨节泛白,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
他们都是浴血沙场的将士啊,他们都是共同守护大胤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啊,为何要这么对他们,为何要这么残忍,就连稚子都不放过!
“老将军,副将,孩子啊,孩子。”
蓉城中的百姓们缓缓走了出来,看见城墙上那悬挂的一排头颅,忍不住低低哭泣。
稚子可怜,他们还那般小,他们还没来得及看一看繁华灿烂的世界,便这么没了性命。
“呜呜呜,将军,副将。”
一片哭声悸动声中,白秉嗣的声音最大。
他嚎啕大哭,一军主帅,第一次在百万将士跟前哭成这般。
汹涌的恨意堆积在胸口,无力的感觉遍布全身。
白秉嗣好恨,他恨萧天元,他恨白子凯,他也恨他自己。
若是当初他肯听小妹的,父亲跟海叔他们也不会惨死。
白玉白为的
孩子,才不到五岁啊,他们还小,他们还是孩子,只是个孩子啊!
为了将驻守在蓉城的白家军全部灭口,这些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连稚子都不放过,这些畜生,就应该下地狱,他们应该下地狱!
“祖父!海伯伯,远伯伯!”
又有快马奔来,银色的身影从马背上飞身而下。
白飞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十五个人头,头发凌乱,血泪从眼眶下流出,他们死的凄惨,他们死的冤屈,他们死不瞑目,他们死的连地府的阎王都不敢轻易收了他们,非得让他们等到他们想等的人来,这才敢闭上眼睛。
“啊啊啊,祖父,阿玉,阿为,是我们来晚了,是我们来晚了。”
白飞捷跪在地上,用手垂着胸口。
他想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眼前这一幕,这一辈子,他都不能释怀。
这一辈子,他都跟萧家皇室不共戴天!
他恨!
“老将军,副将!”
君家军队中,有原本的白家军。
看见白泰清跟白海等人的死相,将士们受不了了,他们大哭出声,哭声将蓉城淹没。
若是苍天有感情,也该被眼前这悲烈的场景感动,也该落下眼泪,动怒惩戒那些凶手,惩戒那些畜生!
“轰隆。”
或许是蓉城的哭声太过于悲寂,只听半空轰隆一声,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雨水渐渐地变大,冲刷着城墙上的十五个头颅,让他们满是污垢的脸都被冲刷的清晰了起来。
也是因为雨水,让千万双眼睛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