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温度低得惊人,林予安踏出温暖的店面,被夜风冻得一激灵。她缩了缩脖子,想着好歹这风吹走了酒意上脸的燥热。 只是林予安觉得还不够,她推开程之诲的手站直身子思忱着你,自己脑子还转得动,还想得起一堆杂事,说明这酒还没喝到位。 于是她伸手去要程之诲拎着的塑料袋:“走吧,我请你喝酒。” 一副少见的酒鬼模样,程之诲却笑不出来:“这时候林律打算请我去哪喝酒?” “江边凳子这么多,还能没你地方坐了?你一个大男人讲究什么!” 林予安挑眉:“去不去?” “去。”程之诲哪儿敢不去。 这位置在贯穿新海的北新江附近,其实离林予安家离源生律师事务所都不算太远,不过因为侧对着对岸的标志性建筑,没能发展成打卡地,倒是建了不少便民设施方便附近的居民。 绿化覆盖率很高,只是正处隆冬,曾经的绿意变成了枯枝。也不知是不是新年应景,临时补种了些耐寒花卉,反正显然营养不良的蝴蝶兰伸展着泛黄的叶子。 就更显得孤灯长椅下的两人,可怜得紧。 林予安扒拉开塑料袋也没细看,摸出瓶红罐的啤酒撬开拉环。“嘭”的一声两人之间局促的空气除了冷,还蔓起一阵麦香,细听着隐约还有气泡炸开的细小声响。 她后知后觉身边还有个人,将手里的易拉罐递给他后,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 程之诲握着酒一口没喝,接过来是想林予安少喝点,毕竟林律不会失态到抢别人手里的,不喝是两个人总得有个神志清醒的,他还得开车。 然后他看着林予安默不作声一口接一口灌着,把啤酒喝成了气泡水的架势。约莫喝了有半瓶,借着路灯昏暗的光,他又瞧见她面上不正常的潮红。 “你也是被赶出来的吗?”林予安放下酒瓶,眯着眼睛仰躺在长椅靠背上,半天等不到身边人的回答,只好歪着脑袋看他,“看来不是哦。” “是的,睡不着出来溜达,然后遇到了你。” “骗人。”林予安低头哼笑,“便利店的窗户,我看到你是开着车出来的。” 她回忆了一下又补充道:“没见过的车。” “被赶出来然后没车回市区,我表哥借我的。”程之诲叹了口气,装可怜装得很是顺手,“今天也被我家老头打了,还好天冷穿得厚。” “我们一家都是老师,就我是个例外。所以我家老头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他是退休以前是大学教物理的,我估计他私底下应该受力分析了很多次,怎么打我最疼。” 林予安听程之诲眼睛也不眨地编瞎话,还是没忍心揭穿他,她把自己埋进羽绒服厚重的帽子里,感受着酒精蚕食理智的酥麻,又仰头灌了两口。 “我爸妈也是老师,都是教核物理的。记得十年前新海飞北疆那次飞机失事吗,他们俩都在上面。” 程之诲的目光落在那一团白色羽绒服里:“我大学的时候也是学物理的,看不出吧。” “一个新大学物理的,一个新大汉语言研究生,还有一个新大历史……”林予安只是顺口接着,话到嘴边了,这才后知后觉提了个她本不愿在此时提及的人。 她长长舒了口气,沉默许久最后只说了句,“算了。” “林律,别算了,我听着呢。” 林予安捏紧手里的空罐,单薄的铝罐发出“咔咔”的声响,在一片寂静里格外明显。 “别叫我林律。”林予安顿了顿,“明明我什么都一团糟。” “工作是,家里也是。一团乱麻。” “程之诲,我可能就是个很糟糕又很不幸运的人。” “你不是。” 程之诲抽了林予安手里的空瓶,那一瞬的诧异,让两人四目相对。 然后林予安看见程之诲眼里不容置疑:“你在我这儿永远是最好的律师。” 林予安失笑,她自然不信,或者说事实摆在眼前她并不需要言语上的安慰:“你认识几个律师啊,就永远?还最好?” “读书的时候看到这么肯定的词,都是必错选项……” “认识多少你都是。”程之诲打断她,“现在,未来,我主观上永远选择林律。” 林予安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被这么肯定的选择,总是会心软的。 就好像先前那颗七零八落的心,短暂的熨帖了一秒。 也只是一秒,林予安讲究客观事实,并不吃这种糖衣炮弹。 “程大主唱,我已经不是那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