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房里仍旧灯火通明,阿宝的伤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换药,否则就会溃烂发炎。 宋寻安又一次替阿宝换好药,洗了洗手,盆中清水瞬间变得通红。 “公子,您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阿宝。” 珍珠看着男人满脸的疲惫,眼中盈满了心疼,宋寻安本想拒绝,然而一起身,却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眼见男人的身形摇晃,珍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宋寻安,“公子!您快去休息一下吧!您已经熬了好几晚了,您要是倒下了,还能指望谁去救阿宝呢?” 宋寻安只觉头大如斗,疼得他皱起眉头,他搭上了自己的脉,脉象杂乱无章,时而狂跳时而轻缓,看来这几天的确是太过操劳。 他伸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好吧,我先去睡会,切记阿宝的伤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换一次药,辛苦你了。” 屋内重新归于平静,珍珠坐在床边,小心地替阿宝掖好被子,面带担忧。 阿宝,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若是有事,只怕公子要...... 珍珠眼里流露出一丝艳羡。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公子心里有阿宝。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阿宝的容颜实在是算不得绝色,只能说十分清秀,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若真论容貌,自己才是...... 珍珠心下一惊,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有些羞愧地不敢去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女,垂着头绞着手指,心头那股苦涩却是始终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 那日在院前,自己眼看着金甲卫持刀冲向公子,她也是想去挡刀的,可是不知为何,脑中却蹦出了曾经在刘府日夜受苦的日子。 她承认,她退缩了。那一刻她所想到的是自己绝美的容颜,是出门时众人惊艳的目光,是现在受人尊敬的生活。 她舍不得放弃这样的生活。 珍珠心下一片苦涩,这也许就是公子选择阿宝的原因。 珍幽幽叹了口气,将草药粉末细细地铺在布条上,扶起阿宝,替她换好了药。 “公子......公子......阿宝好疼.......” 床上的小人儿低声呢喃着,小脸疼得皱成了一团儿,珍珠亦有些动容,是了,这般惹人怜惜的样子,公子又怎会不心动。 珍珠垂眸,伸手扯出阿宝手里紧紧攥着的手帕,上面绣着几支墨竹,在手帕一角缀着一个小小的宋字。 这是宋寻安的手帕。 珍珠的手缓缓握紧,将手帕贴近了自己的心口,她似乎还能够嗅到上面残存的属于男人独有的檀香气息,那么令人沉醉。 有温热的泪缓缓滴落,带着苦涩,带着不甘,带着艳羡。 终是自己不配。 时间已近寅时。 珍珠再一次替阿宝换好药,倦意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袭来,她使劲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脸,可不能睡着,若是被公子知道了...... 寅时一过,珍珠强撑着疲惫换好药,拄着额头坐在桌前望着即将燃尽的蜡烛发呆,烛火摇曳,她只觉眼皮越来越重,大脑的反应也越来越迟钝,好累,要睡着了吗...... 脑子里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后,珍珠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珍珠!你在干什么?!” 男人暴怒的声音传来,珍珠猛地惊醒,有些不知所措的从椅子上蹦起来,略有迷茫地看着满脸怒意的宋寻安。 “公子......我......” 宋寻安揭开阿宝伤口上的纱布,因为长时间没有换药,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发脓,甚至已经有了隐隐的腐臭味。 “你就是这么照顾阿宝的?!” 宋寻安慌乱地换好药,气急败坏地一把抓住珍珠的手腕,眼中杀意迸发。 珍珠被吓得不知所措,屋外的明珠与司北震听见屋里的吵闹,急忙冲进来,看见癫狂的宋寻安也是吓了一跳。 “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明珠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想去掰开宋寻安的手,竟是未能掰动分毫。 司北震见状眉头一皱,大手上前握住宋寻安的手腕,暗中发力,眼中带了一丝警告,“宋寻安!” 手腕上的痛意与司北震的低吼惊醒了宋寻安,他有些失神地松开了珍珠的手腕,明珠接住浑身发软的珍珠,少女如雪的手腕上红了一大片,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