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火气“噌”就起来了! 如果他调部属亲兵教训那帮被降职的庸官,那性质就变了。 六部和翰林院都在一条街上。老马干脆喊来所有支持王恕的文官,前来找庸官们掐架。 本来他们早就该到的。马文升却狡黠的说:“手里没兵刃打架不占便宜!” 他直接让兵部武库司郎中,在武库选了上百支长枪。把枪柄锯成了趁手的短棍,作为斗殴的武器发给了官员们。 马文升高高举起短棍,高喊一声:“全军出击!” 一众儒雅随和的文官们,高举短棍冲入敌阵之中! 长得比狗还难看的杨一清冲在最前面! 双方顿时打作一团。 一名百户请示常风:“常爷,咱们要不要管?” 常风微微一笑:“文官互殴关咱锦衣卫吊事?咱们只管看戏就成!” 钱能附和:“就是!”随后他高喊道:“马部堂,你狠狠捶了这帮狗曰的!我替王公谢谢你啊!” 一百多名锦衣卫站在原地不动,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说是互殴,其实是一帮人单方面挨揍,一帮人单方面输出。 人家马文升是什么人?那是统领百万明军的兵部夏官,大司马。 指挥两百多名持有木棒的文官,攻击一百五十多个手无寸铁的庸官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之前就将两百文官分为三队,以品字形包抄合围。 庸官们被打得哭爹喊娘,鼻青脸肿。 常风干脆坐到了府门口的石台阶上,跷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指点着马文升一方。 杨一清跟一个庸官手抓着手,像摔跤似的对峙着。 常风高喊道:“杨郎中!杨一清!说你呐!你对面那人看着挺有劲,但他下盘不稳。你怎么不攻他下路呢?” 杨一清听到这声喊受到了启发,一个撩阴脚,直接踹向对手裆部。 对手顿时倒地,捂着裆部在地上哀嚎。 这场文官之间的斗殴,持续了整整两刻工夫。以庸官们的惨败而告终。 庸官们或抱头鼠窜,或灰溜溜的相互搀扶着,不多时便逃光了! 马文升也不想闹出人命。命手下的文官们闪开,给他们让路。 常风和钱能走到了马文升面前。 钱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马,你是条汉子!给王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马文升道:“钱公公过奖。常小友,谢谢你给我报信。不然让那群聒噪的乌鸦污了王部堂的府邸。” 常风道:“应该的,何必言谢。” 钱能有些担忧:“唉,王公病得榻都下不来了。咱们进去看看他?” 马文升道:“这么多人进去探病,会打扰王部堂静养。” 老马挺有趣儿,带着二百小弟出来打群架,竟然不忘在袖中藏一支湖笔。 他用湖笔蘸着地上的鲜血,在府门口的大柱上写了一行字“大成至圣文宣王之正位”。 马文升跟六部、翰林院的两百多名文官,虔诚的跪倒在大柱前。 马文升高喊一声:“愿文宣王显灵!保佑贤臣早日康复!” 一众文官齐声高呼:“愿文宣王显灵!保佑贤臣早日康复!” 泼妇骂街演变成了地痞互殴,又演变成了为王恕祈福。 钱能对常风感慨:“文官中也有良心尚在之人啊。” 常风道:“是啊。其实谁忠谁奸,谁贤谁庸,皇上心里有一杆秤,百官心里有一杆秤,百姓心里更有一杆秤。” 用后世的话说,王恕府邸门前的这场互殴,是性质极为恶劣的一场政治风波。 然而,弘治帝却没有惩罚参与互殴双方中的任何一名官员。 打人的没罚,挨打的也没罚。 相反的,仅仅一天后他降下圣旨,给“短棍党”中的不少人都升了官。 钦点经筵讲官李东阳为明年会试正主考官。 升侍讲学士谢迁为太子詹事府少詹事。 升刑部郎中杨一清为山西按察副使。 升左中允杨廷和为经筵讲官。 蹊跷的是,弘治帝也未严惩栽赃案的实施者刘文泰,只将他逐出太医院。 更未追究栽赃案的总后台阁员丘濬。 五日之后,王恕上折请辞。弘治帝准许。但既不赐他敕书,也不赐他保留原俸。没有任何功勋老臣致仕该有的待遇。 这日,京城南郊。长亭古道、夕阳芳草。 王恕准备乘坐马车踏上返乡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