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方才那句揶揄忘得一干二净,语气越发感怀:“可惜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陆姚抬眼望向阁楼紧闭的天窗,雨水打落在上面,咯咯作响。 他若真能一直沉睡下去,未尝不算是一件幸事,总要强过在原书里的结局。 她试着这么安慰自己。 . 余长溯被安顿在兰门福地数日,直到姬葵摇头表态,确实无计可施,才被移回松门,靠松门弟子每日轮流给他渡些灵力维持生机。 据姬葵所说,多数无药可解的毒药都是因为毒性过烈、毒发速度过快,但南柯不同,此毒无法调制解药的原因是因为,没人知道它的原材料是什么。 有一说南柯是山鬼悲痛时的眼泪,而解药则是山鬼喜悦时的眼泪,但无从求证。 路以的态度则难以揣测,但无论如何,高瞻远瞩的掌门人万不可能为了个弟子就和万妖之山撕破脸。 结果正如当初李序所言,他只能靠自己醒来。 陆姚收起纸伞,甩甩伞面的水渍,推门踏入余长溯的房间时,与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万敬之打了个照面。 这个房间还是那么冷清,没什么惹眼的颜色、值得一看的物件。 她将纸伞搁在桌边,慢步走上去:“才听完岳师弟说你和他关系好,竟是真的。” 万敬之不紧不慢道:“山门中愿同我切磋的人不多,他是之一,愿与我促膝的,他是唯一一个。” 陆姚静静垂下眼睫,想到原书中说余长溯初入玉琼山时性格凉薄且顽劣,无人敢接近,后在枕溪的谆谆教导下才变了性子。 想来他或许是能在万敬之身上看见自己过去的影子也说不定。 万敬之从椅子上站起,侧身而立:“路师姐若有什么单独想对他说的,我就先告辞了。” “说了他也听不见吧。” “万一呢?毕竟五长老也说过,多和他说说话是有用的。” 陆姚思绪缥缈一阵,发现因为想说的话太多,竟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万敬之见她有所思虑,未再出声打扰,径自朝门外走。 她赶紧叫住他,唐突发问:“成为还魂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脚步凝固在原地片刻,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为何突然问这个?” “其实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常晟’这个名字。”陆姚拘束地挠挠腮下,“抱歉,擅自查了你的过往。” “我没什么所谓,过去几百年了还耿耿于怀,未免就太难看了。” 他说得轻巧,但陆姚眼前却浮现出了他将玉蝴蝶递给衍九时的模样,于是洒脱的话听起来也成了他对自身的警告。 思忖半晌,她一板一眼道:“我虽不清楚详情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你想找人聊聊心事的话,我随时可以听。” 万敬之脚步一移一顿地将身子转过,面向了她:“师姐你……越来越像大师兄了。” 陆姚疑惑地指向自己:“这是在夸我?” “在损你。”万敬之直眉看她,语气却如常,“有空谈论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倒也不用把自己的过去说成有的没的吧。” “几日后就是升阶赛,即便是眼下这种情况,我也绝不会迁就于你,路师姐。” 她一愣:“我也没让你迁就我啊。” “过去与大师兄也说过,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松门首席。” 万敬之此番发言的气势已然不像个配角,活脱脱一个大男主雏形。 把陆姚唬得大气不敢出:“嗯……” “而今大师兄生死未卜,就意味着在升阶赛上赢过你的人,便是下个一席。” 陆姚闻言捂嘴惊道:“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万敬之抬起灼灼目光:“而据我此一年的观察,我会赢过你,几乎是必然。” 据她对原剧情的了解,他完全可以把“几乎”两个字去掉。 想了想,她道:“那我争取输得好看些。” 万敬之却突然显出愠色,语气责备:“你就这个态度?” 好上进一小伙子,自己上进也就算了还要求周围人也得上进。 陆姚发起愁来:“那我……努力?” 万敬之皱眉看她一阵,撇开脸去叹道:“罢了,我操这个破心做什么?” 说完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门离开,徒留陆姚在原地云里雾里地琢磨了一阵,没想明白他在操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