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舒意忍不住掀起帘子,想再看一眼,却意外发现了那远远矗立着的山顶。 是那日,她同谢聿衡一起赏景的地方。 系统毫无征兆地开了口。 [ 出事了,他在寺庙。] 这是自舒意与系统达成共识的那一日后,系统第一次出声。 再无暇顾及其他。 马夫惊疑不定地紧急拉拽缰绳唤停,舒意提裙跳下马车,却因道上颠簸与行驶惯性而摔了个实打实。 无暇顾及那些疼与痛,舒意只连忙起身,跌跌撞撞就朝着寺庙方向跑去。 路,从不曾如现下这般漫长。 跨上最后一节台阶,舒意踉跄着向寺庙正门扑跪而去。 仿若一条被丢上岸边的鱼儿。 周身是被汗水给浸透了的沉重,汗珠顺着额头,划过面颊; 嘴巴只能徒劳地张开,大口呼吸,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换取一丝生机。 寺庙赤色大门缓缓打开。 舒意双手撑地,砂砾在掌心硌得生疼。 有人踩着金线绣纹的黑底靴,站定于她面前。 三皇子脸上挂着玩味的笑,蹲身于舒意面前, “哟,瞧瞧,这是谁啊——” 他几指捏着舒意下颚,迫使她抬头, “果然担得起个‘奇’字,莫不是真开了天眼?” 舒意闭上眼,大口换着气,忍着下颚处传来的疼痛,勉强挤出一个笑, “殿下说笑了。” 三皇子收紧指尖,正端详着舒意与那日全然不同的神态模样,就听身后传来谢枝景的尖声咒骂: “柳舒意!你这个狐|狸|精!你勾搭了三皇子……唔唔……” “师傅说……师兄……劫……就是……你这个……” 舒意睁开眼,顾不上下颚处的钳制,视线落向三皇子身后。 只见原本好不风光的贵女谢枝景,正被人五花大绑着。 除了身上不死心地扭动反抗,嘴里还不停发出咒骂之声。 几个侍卫急忙往她嘴里塞去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碎布,见她仍不停歇,只好补上几脚,作为警告。 玄和神色淡淡,无甚特别,于人群后出声: “时候不早了。” 他双手合十,向着舒意与三皇子所在的门边走近两步。 三皇子挑了挑一边眉毛,嗤笑了声,也不再看面前的舒意,站起了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被几人抬走的谢枝景仍在奋力折腾。 虽身上被绑得严实,嘴巴也被堵上,一双眼里却恨不得能投射出毒针,刺向舒意。 一大片侍卫穿着王府统一的服饰,整齐划一地跟上了自家主子的脚步。 待到四下又恢复如先前,鸟儿点过枝头,枝叶颤动重归明了; 舒意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处,挣扎着想要起身。 一声轻叹,玄和摇了摇头,向舒意递出手去; 舒意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紧紧攥住面前递来的手腕。 “玄和大师——他如何了?可有大碍?” 舒意并不知那日街头一架,更不知为此谢聿衡心疾复发,现如今虽好转些许,却仍下不来床。 她只知道,他那么久都没来见她,定是出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大事。 玄和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正打算重新跪下的舒意。 将人扶起后,只见舒意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汗水混合了泪珠。 颤动的肩膀是脱力到极致的本能,也是无助恐慌下,害怕失去那个重要的他。 舒意面露希冀地开了口: “我听到了,谢枝景说,我是‘劫’,那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不出现在谢聿衡的面前,就可以……” “不是。” 玄和松开了手,向后退去一小步,温声打断了泣不成声的舒意。 “聿衡九岁那年,老衲曾替他算过一卦,凶吉皆对半。” 悲悯的视线落向舒意, “后来,他过了。” 舒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眼泪止不住地向外倾泻,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嘴唇,生怕影响了玄和的追忆。 听到这话,她满是苦涩的一张脸上,因想到了谢聿衡,而覆上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