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内,郑国公府,门前黑红的朱木门缓缓打开,两座石狮子威武地坐立于两侧,张扬舞爪,被日月风雨所侵蚀已不见其真形,仍显庄严肃穆。 暗红色的装饰是这历经几十年公府的气蕴所在,细看之下,光滑的漆木上是丝丝缕缕裂开的细纹。 国公府长房大娘子一脸焦虑地使唤几十来个丫鬟将人伺候进府, “父亲,茹姐儿这会儿可受了委屈,还请您做主啊?”郑娘子将帕子一甩,便作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江凝初就派来个丫鬟打发了,可不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闻言,郑国公眉头一皱,面露不耐,花甲之年头发唏嘘花白,可老爷子脊背却挺得笔直,一身常袍上身,身体瘦弱的原因显得宽大,却不失一丝一毫的威严,更显仙风道骨。 “慎言!老大媳妇可别犯了糊涂,那丫头话说得还不够清楚?” “父亲,谁知是不是那贱丫头胡编的呢?” “蠢货——”国公突然提高了声量,语气低沉, 郑大娘子知这是动了怒了,遂不敢多说话。 “那是人家顾及几分面子,只说是不小心而为之,就茹姐儿素日的作风,你还指望是别人做的不成,江家厚道,有意替我们遮掩,你这大白天兴师动众的,是想此事张扬出去,坏了茹姐儿的名声吗?”一番话说完,国公爷气喘吁吁,到底是年纪大了,情绪一激动就这样了。 郑大娘子方才察觉,门前早就由平日里稀稀拉拉的几个过街人变成许多驻足观望,一脸好奇的各色人等。 于是赶紧加快动作,将郑茹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送了进去方止了这一场闹剧。 郑茹身为国公府嫡女,还是寄予厚望了的,虽然不成大气,血脉摆在那里,老国公为这这个孙女下了血本,四处求医,只盼能医个全乎。 自那郎中诊治过后,以及“特别关照”下,原本只需静养的伤不知怎么还落下了病根,说是于行走有碍,郑茹醒来后听见这厢,就昏死了过去,急的郑大娘子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东西来。 一日,惜云办完事回禀,“娘子,那郎中是嘴严的,府上于他有知遇之恩,断然不会卖来了娘子,” “那药你可有转手给其他药铺?” “方才已办妥,正是国公府往日采买的药铺,离国公府就一条巷子的距离,奴婢找了府上脸生的小厮打扮了一番,那药铺掌柜见了没瞧出半点不对,只感激我们寻来这宝药,”惜云回话。 “我过两日要出上京,你留下料理此事后再乘水路速与我汇合,” “娘子,这价钱可要抬高?” 因着是暂放在药铺,具体多少价钱还是江凝初这边来定, 江凝初此刻终是笑意明显了,眼里晶亮,含着水波,如那温顺的小鹿,乖巧的外表下,下一秒就可能腾空而起狠狠撕咬你一口, “那是自然,郑国公府能出多少,你在抬两倍就是了,毕竟,做事不能太绝,” 惜云听此,嘴角抽了一抽,怕是自己听错了,连她都估摸出郑国公府如今的情形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了,全靠一身虚名撑着,再没有其他了, 看样子,娘子是真没打算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得了意思,惜云也算有个底了,马不停打听情况去了。 陆明清已得了圣令前往西南协助总督管理叛乱及政令之事,听闻圣上白日里下达旨意,夜里陆家就急匆匆出了京城,说是皇恩浩荡,陆家定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此还赢得了一番好名声。 白洛带着白芷收拾好了衣裳首饰罗列了几大红木箱子,齐齐摆在金玉阁内,江凝初进来时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了。 “姑娘们,我是去做生意的,不是去选美的,你们这一番折腾,府里精细养着的马还不得累死啊,” 白芷正翻箱倒柜,准备再装上些什么东西,听到江凝初的声音,立马转过脸来,一张灰扑扑的圆脸蛋就露了出来, “去选美也成啊,奴婢听闻那边可热闹了,娘子你好好打扮打扮,谁见了不说好,” 江凝初看着只顾傻笑,憧憬着西南之旅的人儿,兀自眉心有点疼,拿手轻轻揉了揉。 是啊,今日这个藩国不服,这日那个藩王不尊的,如此多叛乱,不热闹才怪了。 “别贫嘴了,赶紧干活儿,”白洛出声轻骂,立马就不说话了,利落的收拾着。 白洛素来沉稳,说话办事总是过于冷静了,不声不响就能干好,这点倒与江凝初有点像。 “娘子,奴婢是觉着西南路途遥远,一路上缺了少了什么的也不好置办,怕您用着不惯,这才都备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