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庭院里的花叶上海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风一拂过,便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匆匆,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父亲,我回来了。” 裴苏见到裴老,缓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藤椅上的男人看上去年岁不大,有着一张和裴苏近乎相同的脸,但其气韵风度却更显文雅,目光神色也更显沉着。 他看着裴苏,眼里带着几分慈祥,“坐。” 裴苏依言在另一张红木藤椅坐下,屁股一沾,便迫不及待开口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何叔应该都跟您说了吧?” “嗯,说了。”裴老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又往茶叶里添了些水。 尽管裴苏打心底抗拒依靠家族势力,但如今事态紧急,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既然知道了,您还有功夫在这里品茗 。”裴苏紧紧攥着藤椅的把手,险些要站起来,“他可是我的结拜兄弟,是您的义子,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吧?” “急,未必成事,倒不如静下心来。”裴老笑了笑,把手中添了新茶的杯中放到裴苏面前,“来,先品品虚断山新出的好茶。” 茶香馥郁,加诸雨后特有的清新气味,颇有置身空谷山林的意境,裴苏捧茶喝了,只觉得淡然无味,心心念念还是想着白褚易的事情。 “你们这些小娃娃,出去那么多年,性子也不见收一收。”裴老笑意更盛,“老话说得好,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鎡基,不如待时。看来你们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裴苏仍是不明就里,“待时?” “当下帝君还在气头上,贸然前去岂不是自讨苦吃?更何况,帝君不可能真的置褚易于死地。” 那可未必。裴苏暗中腹诽,表面上却还是乖顺地应道:"此话怎讲?" “褚易才回来,锐气过盛,行事莽撞,难免落人口舌。而帝君身为一境之主,天下之尊,待人处事自有他的道理,更哪许他人置喙。这回帝君罚他,一方面既表明了帝权的不容置疑,另一方面,也算是某种程度的保护。” 裴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父亲,其实孩儿心里还压着一件事,想请您解惑。” “但说无妨。” “其实......我也认为,帝君立所的新法,颇违人道。” “孰利孰弊,总有取舍。你们以为要维护这一境的安稳有多容易?没有牺牲,何来太平?”裴老脸上一如既往地平和,既无一丝不悦也无一丝责怪,“你们回来时也应该也看到了吧,天轨并未完全修复,只要天轨一日不复原,我们便不能有一刻松懈。” 裴苏还想问些什么,但裴老却先一步说了出来:“无遏之境当中并没有修复天轨的力量,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 修复天轨的力量不在无遏之境,那显而易见,是在极域。 裴苏心下刚解了一个问题,又生出一个新的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把真相说出来,难道只是为了粉饰太平。” 裴老摇了摇头,并未直接作答,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多说无益,很多事情你们并曾经历,是不会明白的。” 至夜,裴苏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在想白天父亲所说的话。 难道,他和白褚易从一开始便错了吗? 夜不能寐,裴苏披衣起身出门,先去了趟东街采买所需,折返时突然听到有人弱弱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回头一瞧,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裴大哥,真的是你啊。”少年兴高彩烈地奔了过来,“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是的,他还是老样子,但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已全然不记得了。 “你是?” “边宰,我是边宰呀,哥哥。”边宰故意鼓起两边的腮帮子。 提起名字,裴苏倒是想起来了这么个人。以前隔壁边家的老幺,原来是圆滚滚的小胖子,如今也长成了大人模样。 “原来是你。”世事变迁太快,转眼间就长成了翩翩儿郎,裴苏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边家家规森严,怎会放你大晚上的出来闲逛?” 边宰有些委屈,“裴大哥,你是不知,我并不是闲逛,而是方从极域回来正准备回家呢。” “你也去了极域?”裴苏虽然早前听闻了许多极域的事,但心里说到底还是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边宰点了点头,其实算算年纪,他也是刚到拾古之年。 想起陆姝先前所说,前往极域的人鲜少生还,裴苏紧锁眉头,语气低沉地问道:“你们在极域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边宰没有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