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帝的妃子不得自戕,否则会引来全家获罪。 “当年我刚七岁,尚在母妃膝下,林贵妃全家入狱的第十日,传来林贵妃不顾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毅然脱簪带罪,在父皇寝殿外长跪不起的消息。 后来她被关了禁闭,等到父亲再见她时,她已服下毒药,躺在父亲怀中没了气息。 父皇他身为皇帝,明知道林贵妃是自戕而死,仍以突发急疾为由昭告天下,无非就是念及她的家人,但林家人早已全部伏诛,何来念及一说?所以世人只道他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 只有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林贵妃能葬入皇陵,企盼还能有再相见的那一日吧。” 李怀安这些话放在心里许多年,今日说了出来,心情好了许多,他看向还愣在当场、若有所思的陆拾弋,走近几步。 “等我回到长安,再详细的与你商讨郭译一案。” 说完,李怀安走回房间,留下陆拾弋一人留在院中。 此刻陆拾弋的脑子里回想起林逸的话。 “你母妃是被皇帝赐死的!他怀疑妹妹是父亲送到他身边的细作,只是为了迷惑圣上,为回纥传递消息,她是被你父亲杀死的!” “十一,你一定要记住,这是林家与皇室,与陷害我吗家族之人不共戴天的仇恨!” “舅舅……这究竟是你欺骗了我,还是你也一直是这样欺骗你自己的?” 枝枝蔓蔓青藤缠,明月绕窗催烛燃,故人已去,只有生者还未放下了吧? 回到长安,夏挽情看着集市广场上隔三差五就会举行的求雨仪式,街道上越来越多的官兵巡逻,再转头看向自己生意冷清的珠宝行铺子,走回柜台和苏檀儿一起叹气。 “妹妹何需叹气呢?虽然珠宝行生意差,但是米价如今飙升到了上百文一斗,糖水铺子里的干烙饼也是很好卖的,也算是能填补珠宝行的亏空了。 倒是姐姐我,是不是该另谋生路了?” 夏挽情怒嗔一声:“姐姐惯会取笑自己,你是我姐姐,如何跟其他伙计一样呢?老天迟迟不下雨,最差就是将这铺子关几天,接你到我府上住着,等旱情过去了咱们再杀回来就是。 只要你我始终姐妹同心,还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苏檀儿感激的笑笑,侧过身去握住了夏挽情的手。姐妹俩正商议着未来如何如何,一队官兵忽然从门口快速跑过,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二人并未多加在意,只当作寻常抓贼之举。 不想过了一会儿,接连又过去了三四队巡逻官兵,个个表情凝重,手握兵器,几个好事儿的百姓跟在后头,多看了几眼。 “大爷,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听说城门口来了好多难民,吵着嚷着要进来,但是一进来就到处抢东西,所以官老爷正带着衙差去拿人呢。县丞已经宣布加强戒备和巡逻,以防宵小趁此机会扰乱治安。 这长安,怕是要变天咯。” 从宝鸡回来的第二个月,老天依旧没有下雨,夏挽情将两个珠宝铺子歇业,给伙计们结了钱,又一人给了十斗米,让他们各自家去了。 紧接着,夏挽情又将苏檀儿接到了夏府,大家一起生活,吃食上也能节省一些。 长安城大街上清清冷冷,行人往来匆忙,不敢携带任何食物或者贵重物品上街,稍不留神就会被一拥而上的难民抢走包袱。 每日不到黄昏,仅有的几间铁匠铺和药材铺就早早关门,长安的三月春原本应该是水边丽人多,踏青出游勤的好时节,如今却成了连枝头的麻雀都要被捉食一空的人间地狱。 夏挽情深夜无眠,来到陆拾弋房门口,见里面也亮着烛火,正欲敲门,却见一个身影走过来,将门打开。 “掌柜。” “你还没睡?” 陆拾弋侧过身,夏挽情看见他的书桌上放着好几摞旧书,地上也放满了书籍。 “十一在看王爷从豫州史馆送来的记录,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夏挽情看着陆拾弋眼里的血丝,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 “那你忙,别太累了,早些休息。” 夏挽情正欲转身,手却被陆拾弋牵住。 “能陪陪我吗?” 夏挽情心里甜甜的,转身走进来,随手拿起一本册子,和陆拾弋一同看起来。 “十一,前几天让你帮我盘点的资产清单,有大概眉目了吗?” “嗯,”陆拾弋闻言,翻开手边另一本半新的账簿,递给夏挽情,“总共大概在十万两左右。最近米粮价贵,许多铺子有市无价,还好咱们原本囤的冬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