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敬仪兀自打量着她。 “……” 容萸有些发懵。 “若我不肯收你,你会如何?”黎敬仪却又问。 容萸捏着手指想了想:“先生不肯收我,我就回去。” 黎敬仪打量着她:“就放弃了?” “做师徒要很多的缘分,先生不肯收我,是我们没有做师徒的缘分,我就算死缠烂打也没用。”容萸道,“况且,只是不能做您的徒弟,又不是不能继续学医。” 她一笑。 黎敬仪黎敬仪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神农欲以百草养黎民生灵之病,解众生疾病之苦,一日遇七十毒;仲景先生为天下立医馆,于疫区大开医馆之门,广纳病人,研求医方,乃成《伤寒论》。习医者架通生死的玄机,干的是从阎王手中抢人的事,当有过人胆气,为求药,克万难,你可有这样的胆气?” “我有。”容萸几乎是毫不犹豫。 未曾料到她会这么说,声线明显起了几分兴致:“接着。” 容萸闻声,下意识地抬眼,便见黎敬仪抛出一个镂空缠枝鎏金铜香囊过来,球体是两半合成,中间以锁扣相连,小巧又精美。 香囊中有一只乳白色的小虫,半只指甲盖大小,蜷成一团。 “吃下它。” “这是北魏在征北军中投的蛊毒,误服之后,七日之内必将人咬得肠穿肚烂。我已研制出解药,不过尚未无人试药。”黎敬仪声音慢悠悠的,“你若肯为我试药,我便收你为徒。” 容萸又扫了眼那只蛊虫,软软一小块,就像蒸熟的糯米糕。会不会跟糯米糕一样是甜的? “怕了?”黎敬仪嗓音冷淡。 “我不怕。”容萸转过脸看向他,右手拇指拨开锁扣,捏起那白软的小团便塞到口中,不敢尝味,生吞而下,“师父。” 黎敬仪慢吞吞地起身,复又看向容萸,看她浅绿的裙摆被风吹得荡漾,一身衣衫窄口窄袖利落极了:“你虽不是我预想之中的徒弟,但你有我理想中徒弟的胆气。” 容萸看着他不解地眨了眨眼。 “回去之后,以麻仁子、常山熬水,将那蛊虫吐出来。” “不用服解药?”容萸呆愣愣的。 黎敬仪并不答她,只是笑着对她说:“先回去吧,再晚些它就真的要钻进血脉中了。” 容萸点点头,转身才要走出房门,却又忽然止住脚步,几步奥回来,扑通一声跪下,对着上首端坐的老人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道:“谢谢师父。” “若竹,送你师姑出去。”老人笑了笑,便朝若竹招手。 * 摄政王的大军九月初一抵达近京,他在军中整队一日,次日进城。 九月初二一大早,皓月便将容萸摇了起来。她近来睡得不好,迷迷糊糊坐在梳妆镜前,任由皓月给她梳洗打扮,预备去府前迎接摄政王。 往花厅去的路上,她穿过梅园的月门,闻人翧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两人正好碰到。 “六郎,你在等我吗?”容萸看到闻人翧,眼睛微亮了下。 闻人翧看她一眼:“我没有,只是刚好从这里路过。” 容萸才不信。 闻人翧的雨墨院去府门走东边更近,走梅园几乎绕了个圈。 她轻轻咧了咧唇,笑着说:“真巧。” “是啊,真巧。”闻人翧用手抵着唇,也跟着笑了下,含笑的目光落在她的步摇上,眼中笑意愈发深浓。 “今日起这么早,你肯定没用早膳,这个你拿着,饿了的时候吃。” 他话音刚落,容萸就察觉到掌中多了个温热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个油纸包。 “胡记酥饼!”容萸惊喜。 闻人翧点点头,柔软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睛:“加了很多胡椒粉。” 容萸抿起唇,把油纸包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果真闻到辛辣的胡椒味。杏花村在南方,雨水多,很是湿热,那里的人口味都偏辛辣。 她每次吃东西都会加些胡椒粉。 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习惯,闻人翧什么时候记下的? “谢谢。”容萸捧着酥饼,声音很轻很轻。 闻人翧看着莫名红了眼眶的小姑娘,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你我之间,说什么谢。” “祖母过来了。”闻人翧越过她的肩头看向身后。 容萸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果真看到老夫人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陪伴下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