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会跟自己做……做那件事吗?青杳一想那件事就头皮发麻,没法设想罗戟做那件事会是什么样子,光是动了这个念头,青杳都觉得自己实在不像话。 但罗戟终究还是去了蚕房,他没有留下来,是因为他不想?还是不愿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想到这青杳觉得自己更不像话了,拿拳头敲自己的脑壳。 虽然生气,心里憋闷得慌,青杳还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把昨天洗干净的衣服收好叠整齐,跟夏天的被褥打好包裹,看着罗戟背好,再恭敬地送他出门,顺便提上篮子去买菜。 出了门,走到巷子口,青杳也没抬眼看他,道了声路上小心就要右拐往市场去,被罗戟一把攥住手腕。 “你怎么也不跟我说话?” 有啥好说的啊,两人的关系现在处于一种无序无伦理无道德的边界状态,虽然军户里小叔子娶寡嫂的事情有的是,胡人里一女侍兄弟二人的情况青杳也听说过,生了孩子就爹爹叔叔大爸小爸地浑叫,一家人也和乐融融。但青杳娘家那边肯定不同意,要是行差踏错一步,给人说三道四的,可不得了。当年女学的事情,青杳都活活掉了一层皮,现下再出名声上的事,青杳可就别活了。 青杳低着头,也不看罗戟,脚下踢着小石子,晃晃悠悠地,想着他能不能赶快走。 “我、我要动身去东都洛阳去办一趟公差。” 青杳抬起头:“啊?” “后天就动身。” 青杳:“哦。” “要去一个月左右。” “嗯。” “回来就夏天了。” “知道了。” 青杳公事公办的语气让罗戟有点失落:“我第一次出外,你,你就没什么嘱咐我的吗?” 青杳这会子脑子才转了转:“自己去还是有人带着?” 罗戟觉得这话问得有点奇怪:“说是皇后的弟弟国舅爷要回到长安任职,需要人帮忙迁居,是以派了一队人,校尉亲自点的我。” 青杳歪着头思忖了片刻,嘱咐道:“凡事别自己拿主意,长官怎么说就怎么做;去哪儿千万别落单;说什么话,在场一定要有个见证。” 罗戟这才遂了心愿似的微微一笑,梨涡浮上他的嘴角:“记住啦。” 青杳点点头,提着篮子转身准备走。 “哎,顾青杳!”罗戟出声叫住她。 青杳扭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呃……”罗戟皱着鼻子挠挠头。 青杳提起裙角去踢他的小腿,被他一闪身给躲过了。 “没事儿别叫我全名!我当出什么大事了呢!” 听到青杳又开始跟自己斗嘴,罗戟心里明白她已经不生气了。 “有话快说,我赶着买菜呢,去晚了不新鲜了。”青杳假装不耐烦。 “你有钱吗?” 钱?青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妙盈那里存着自己的私房钱,但马上意识到罗戟问得不是这个,于是身上摸了摸,摸出三枚铜钱来伸出手向罗戟:“给。” 罗戟笑了,向着她伸出的手心里塞了两块碎银子。 “哎?”青杳懵了一下,“买菜的钱,婆母给我了。” “这是我给你的,不要交给我娘,你自己收着。” 青杳伸出的手迟迟没有收回。罗戟帮她把手指弯曲收成拳头,青杳伸着拳头,拳头里握着银子,不知往哪儿收。 “买吃的,买玩的,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罗戟说着轻轻拍了拍青杳的头顶,青杳没有躲开。 什么嘛,小破孩儿挣钱了了不起啊。青杳心里有一丝高兴,打算改天把碎银子放到妙盈那里去存起来,才不要乱花呢! 时间不早了,得各走各道了,罗戟整了整包裹的绳子,青杳又踢了一下小石子,谁也不说再见。 “以后晚上睡觉别踢被子。” “啊。” “别喝凉水。” “知道啦。” “我娘发火的时候躲远点儿,别老挨揍。” “啰嗦死啦。” 罗戟絮叨完,转身走了,青杳望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路上小心啊!” 罗戟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青杳刚一转身,突然想起忘记问是不是因为自己打呼噜吵着他,所以才去睡蚕房的! 青杳心头一阵怅惘。 罗戟拐出巷子前又扭头回来看青杳提着菜篮子往市场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