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县衙后,便去了一处耐人寻味的地方——钱氏的住处。 钱氏身着莺茶介子色绸缎的衣裳,头上插着金钗玉环,梳着乐游髻,眉宇间自有一番动人风韵。 她生性风流,其夫死得又早,每每孤独寂寞之时,身为寡妇的她亦想过改嫁他人,偏偏想到白府的钱财,便又忍耐下来。 不过…… 再过几日,她便能自由了。 白家长子白甫国入狱,即将处置,她的儿子白甫原便会成为白府的唯一继承人,届时她身为他的母亲,想如何便如何,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砰砰砰!” 房门猛地被人敲响,甚是粗暴。 钱氏蹙眉,白甫家死后,她这房逐渐没落,寻常鲜有人来。 今日倒好,不仅来了人,竟还这般无礼! 她倒要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 “咔哧!” 房门打开,看见来人,她脸色铁青,哪还有半分笑意? 原来,门口站着的人竟是白家小厮。 他一脸慌张,满头大汗,像是跑着过来的。 “你这厮怎地不请自来,随意闯入,如此不将我家夫人放在眼中嘛!”钱氏丫鬟彩蝶见此人如此莽撞,双手叉腰,立即怒骂。 钱氏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怎么过来了?莫非还想要钱花? 这该死的奴才,莫不是将她当成钱庄了? 不行! 她可不能让其这般嚣张! 以他这要钱的速度,还没等白甫奇成为白府继承人,自己就要掏空了家底,看来得适时敲打一番! “你这般慌张地前来,莫不是给你的钱都花完了?今日又想找我要?”钱氏开口试探着小厮。 “不,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他急忙摆手,解释道,“我方才被李县令传召了,他询问我关于白府杀人案的细节,似是要重审此案!” “不良人!李县令手里有不良人,只怕也盯上咱们了,这可如何是好?” 白家小厮即使此刻气喘吁吁,也掩盖不了他惊慌失措的神情,当初他贪图钱财,才会帮钱氏办事。 只待钱氏儿子坐稳白府后,他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他受不了这等诱惑,便应了下来。 不承想竟摊上了这么多事,还招惹上不良人。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循规蹈矩,也好过如今胆战心惊! 钱氏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准她有什么对策。 闻言,钱氏心下一紧,眼神飘忽,手不自觉地捏紧,生生出了不少虚汗。 李长安重审案件,定是发现了可疑之处,莫不是有了线索? 不!不可能! 当晚她可是有不在场证明,吴桐木死后,她将案发现场都清理了一番,亲力亲为,处理的很是干净,定不会有问题。 想来是虚惊一场! 她出声安抚道:“放心,此事做得利落,留不下什么证据,李县令审问你,不过因为你是白甫国的小厮罢了!你这不也好端端地回来了,想必他没怀疑你!” “可不良人终归不是善茬。”小厮忧心忡忡。 他怕的可不是真相败露,而是不良人! 县衙上,他可是亲眼所见,那浮生将酷刑都演示了一遍,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若不良人真介于其中,他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钱氏嘲讽一笑,很是不屑,“饶是不良人本事再大,你又不在现场,怎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她何尝不知不良人的厉害?却也别忘了一点,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又如何证明吴桐木的死和他们有关系? 话落,小厮可没松懈,依旧慌张得很。 不良人! 那可是袁天罡创下的组织,遍布天下,雷厉风行,又怎可能这般好相与? 她不怕是她的事,他总得为自己做些筹谋! “你还在担心什么?”见他一言不发,钱氏出声询问,略带不满。 她好歹也是白甫家的妻子,生下白家血脉,再不济也是入了白府族谱之人,能同这等卑贱之人交流,已是给足他面子。 他倒好,竟还默不作声,把她当什么了? 回过神,四目相对,心下一颤。 纵使早就知晓钱氏没明面看着那般好相处,可今日才发现,她的眼神竟如此凌厉,好似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