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卜荷神伤闭目。 再睁眼,视线回到了破落的小屋内。 眼前的少年拿起火钳,弯腰往灶膛的炉火掏着什么。 “大哥你回来了……”内屋走出一个年纪比少年稍小些的男孩,身上宽大的棉衣并不合身。 男孩好奇地看向夏卜荷,绕着她转起圈打量:“这姐姐是谁啊?” “我也不认识。”少年从灶膛中掏出一个烧得黢黑的红薯,放到地上敲掉一层碳化的表皮,“这大冷天的,我看她穿这么少在外面挨冻,也挺可怜的,就让她进来烤烤火……阿升,进屋去找件娘留下的衣服,给这位姐姐穿。” “可是……”阿升目露难色,暗自低下了头,“娘留下的衣服都……剩下的几件昨天也卖给小眼睛家了……” 夏卜荷笑了笑:“没事的,姐姐有内功,不怕冷。” 阿升凝重的神情瞬间舒展开来,向夏卜荷投出期切的目光:“我娘也说她练过功,不怕冷,所以姐姐你们练的到底是什么功法啊?” 夏卜荷尴尬地笑着:“这种武功要大人才知道,等你长大一点,自然就会了。” 少年将红薯掰开,焦黑的外皮里是冒着热气的橙红,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你和阿合吃这一半。”少年将一半红薯递给男孩。 男孩没有接,责备的目光直直投到少年眼角的淤青,有些抱怨地说道:“哥,你怎么又打架了,受伤了还得花钱买药!” “谁让大胖墩总是欺负阿合,他骂阿合不是男人,还脱阿升的裤子……”少年眼中生出怒气,随后发出一阵轻蔑的浅笑:“现在,他已经没资格再嘲笑我们阿合了……” 说话间,一个年纪更小些的男孩从屋内走出,两只手紧紧提着裤腰:“昨天阿升已经替我报过仇了,大哥你不用去找大胖墩打架的……” “哦?”少年皱起眉,向阿升投去询问的目光。 阿升回避过眼神,转而瞪了阿合一眼:“没大没小的,你得叫我二哥……” 少年将另一半红薯递向夏卜荷,眼睛却盯着阿升:“你说说你是怎么替阿合报仇的。” 夏卜荷没有接。 阿升没敢说话。 “阿升他……”阿合抢着回答,撇头对上阿升的眼神后又改了口:二哥他昨天把偷了大胖墩他爹的手表,然后拿到小眼睛家卖了……” 少年没有责备,反倒笑了起来:“哈哈哈,阿升干得不错,我把胖墩家的三轮车抢来了,我们骑上车去沧江找郝伯伯,如何?” 阿合抬起头,疑问道:“郝伯伯是谁?” 少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我记得爹爹说过,郝伯伯是爹爹的表姐嫁给的第二个男人的堂兄,他在沧江开公司的,可有钱了!” 阿升将信将疑,咬了一口红薯:“他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得上白馒头?” 少年肯定的点点头:“瞧你那没见识的样,人家吃的都是馒头里夹肉饼,叫汉包堡……” “那咱们啥时候出发?” “你们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嗯,我们要赶在胖墩他爹发现三轮车不见之前走!” “好!” 半截红薯被少年揣进怀中,三个裹得圆滚滚的孩子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中。 …… 夏卜荷孤零零站在屋中,寒风灌进屋内,灶膛中的炉火烧得更旺了。 炉火中不时传出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飘出的火星好像燎燃了夏卜荷纷乱的思绪,让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些场景,不是现实。 却又那么真实。 为什么我会见到他们……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严冬的寒冷,心却感到一阵酸楚…… 为什么要让我对他们产生同情,他们残杀无辜,本就是有罪之人! 难道……这背后,还有隐情? 突然,木门被关上,喧闹的寒风被隔绝在了屋外。 一道虚幻的人影缓缓凝实。 白衬衫西装裤,是一个干净利落的青年男子。 “我现在看着还丑吗?”男子向夏卜荷露出笑容,像春日的暖阳一般和煦。 夏卜荷摇摇头,回以微笑。 眼前的石斗,比之刚才的少年模样,脸上没了脏污和瘀伤,也没了稚气和骄傲。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浅浅的忧伤。 “我看到那些,是你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