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卜荷悠悠恢复了意识,恍惚之间,竟不知身处何处。 这是? 雪? 夏卜荷伸手摊开,接住了一片雪花。 循着看向手掌的目光,夏卜荷才发现自己立身于一片冬日的萧瑟。 树木凋零,仅余空枝,地上厚积的落叶也盖上了一层薄雪。 奇怪,我的神识空间中怎么又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场景…… 她向意识中的小格格发出问询,却没得到回复。 夏卜荷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进入了神识空间。 因为自己一醒来就是站着,就站在街道旁这间砖石搭成的小屋门前。 还因为她没感觉到冬日的寒冷,哪怕自己穿着的还是一身清凉的夏装。 “嘿,这大冬天的,你就穿这么点,不怕感冒吗?” 一句不太礼貌的搭讪中断了夏卜荷的思考。 一辆人力三轮车停在了她面前,骑车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穿着一身不算干净的棉服,脸上也不算干净,眼角处还带着淤青。 不对…… 夏卜荷看着少年吭哧喘着大气,在冬日的阳光中凝为一团团白雾。 我的神识中怎么还有其他人…… “跟你说话呢,看着你面生,你是哪里人?”少年四肢僵硬地从三轮车上翻身下来,朝夏卜荷靠近。 “我……我是沧江人……” “沧江……我也有亲戚住在沧江。听说沧江的冬天也很暖和,不会下雪……”少年说着,从夏卜荷身边擦过,伸手推向夏卜荷身后瓦房的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夏卜荷能清晰闻到房内传出的柴火烟味。 “外面冷,进来烤烤火吧……” 夏卜荷本想拒绝,却被男孩一把拉进了屋。 夏卜荷没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寒冷,却明显感觉到了手腕上传来的冰凉。 冰凉的来源,是少年那只冻的通红的手。 那阵冰凉,像是一只冷血的毒蛇,沿着夏卜荷的手臂一路缠绕而上。 随后,夏卜荷的视线也像是被毒蛇的毒液侵扰,开始摇晃。 周围的场景也变得扭曲,只剩 待那面容变得苍白,视野也被白茫茫一片遮盖。 夏卜荷凝神细看,才发现那白茫茫的一片,是一场遮蔽视野的大雪。 她的目光穿过风雪,定格在了漫天的鹅毛之下,一座被积雪覆盖的城镇。 天色未亮,街道上已经有人奔走忙碌。 街道边,一座简陋的砖石小屋升起了炊烟。 遍是缝隙的木门打开,一阵寒风灌入屋内。 开门的妇女惊叫一声,屋内一男人闻声而出。 “又……是一个不幸的人……”男人叹了口气。 门外不远处的角落中,有一具蜷缩着的尸体。 “她怀中有个婴儿……” 妇女看到尸体怀中紧紧抱住的襁褓,又看到尸体没有完全合上的嘴唇——仿佛还在对怀中的襁褓唱着歌谣,歌谣却戛然停在了没来得及出口的最后一句…… “孩子还活着”男人从尸体怀中将襁褓抱出,感受到那已经僵硬的臂弯中残留的温热,神色凝重,“只是……” 妇女接过襁褓,也看到了婴儿双腿之间被冻得僵硬的尿布,摇头叹息:“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惜了……” “我们再养一个吧……”男人敞开大衣,将妇女和婴儿一并罩到里面。 妇女看向男子,神情犹豫:“可是,我们都活得这么艰难了……” “活得再艰难,起码我们还活着,不是吗……”男人掸掉妇女头上的落雪,眼露怜爱。 “爹爹,阿升他又尿床了……”一男孩跑到门边,好奇地看着雪地中的父母,“娘,你怀里是啥呀……” “这也是你弟弟——阿合。”男人走到男孩身边,宠溺地抚着他的头顶,“以后阿石也要好好照顾阿升哦……” 男孩蹦起来,想看清这个自己的新弟弟。 妇女将襁褓拿低,男孩才得以看到襁褓中酣睡的婴儿。 男孩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小心地包到婴儿脸侧,婴儿仿佛感觉到了围巾上残留的温度,伸出小手拽住围巾的一角,露出围巾上刺绣的四个字——长命百岁。 …… 夏卜荷的视野再次被白茫茫一片遮蔽,待视线清晰下来,她才又看到了那座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