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裴菱娉准备今日就让齐冠首知道,她这个做娘的,这些年来究竟为他付出了多少!
“你爹不成器,你祖父那时已经将目光落在了你姑母身上!”
“那蒋幻威也是个有本事的,若让他们两人再生出个拥有齐氏血脉的孩子来,你祖父哪还看得见你?”
猜想得到证实,齐冠首疲惫地闭眼。
原来这事真不是祖父干的,罪魁祸首竟是他娘。
“娘,知道孩儿为何一直与您不亲近吗?”
裴菱娉见齐冠首听得这事后,竟然一句怪她的话都没有,反是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下意识地反问:“为何?”
齐冠首眸色顿厉:“因为爹的腿,是外祖和您命人弄断的!”
裴菱娉怎么也没想到齐冠首竟然会知道这事,双目瞬间瞪大。
“你”
“奇怪我是如何知道的?”
齐冠首永远记得,七岁那年在临川裴氏过新年时,偶然在外祖书房外听到的对话。
爹那次在战场上碰见的敌将,其实是裴氏一直以来培养的细作,是接裴氏家主之命,拼死斩去爹一腿的。
而正是因为爹的腿废了,外祖才成功与齐氏联姻,让娘成了齐氏嫡长媳,再然后有了他。
外祖父要的,就是拥有齐氏血脉的外孙。
裴菱娉哪会承认这事,矢口否认道:“你爹断腿时,我都还未嫁进齐氏,怎会是我害的!”
齐冠首凄凉一笑:“是您想成为齐氏长媳,身份又有些够不到,这才如此的不是吗?”
裴菱娉暴怒:“你听谁说的这些!是谁在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
齐冠首的目光清凌凌地看着裴菱娉:“我当初在书房外,亲耳听您与外祖父说的。”
裴菱娉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你”
“您想让我掌权,不过是想让拥有裴氏血脉的人,掌齐氏的权罢了。”
“不是!”
“不是?我的存在,都只是裴氏针对齐氏的一场算计,不是吗?”
齐冠首说到这里,浅色地眸子中浮出些许水色。
裴菱娉双目通红地看着齐冠首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娘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谁?”
齐冠首笃声道:“为了野心。”
裴菱娉厉声道:“是为了你能掌权做人上人!”
齐冠首眸中露出嘲色,低声道:“娘,莫要自欺欺人了。您是为了自已的野心。”
“不是!”
“您有野心,却又清楚的知道,无法通过自已的能力,坐到您想坐到的位置。于是“
齐冠首将目光落到扎在腿上的碎瓷片上,轻声道:“您便将所有的野心都投注到了孩儿身上。”
裴菱娉尖声道:“不是!啊啊啊!逆子!胡说!胡说!”
齐冠首见裴菱娉在被他戳破谎言后,陷入了疯狂之中,眸中情绪渐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尖叫否认。
“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你,我岂会这么委屈!”
“你爹那个瘸子,废物!我给他生了这么聪明的嫡子,为他主持中馈,为他纳妾无数,所有一切能为他做的,都为他做了!他倒好,为了个低贱的苗慧,竟然要休了我,扶她为正!狼心狗肺!”
“我都没有嫌弃他!他竟敢嫌弃我!还想休我!贱人!都是贱人!该死!该死!”
“你果然是你爹的种,一样的狼心狗肺!看到我这个样子,知道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胡说八道污蔑我的一片慈母之心!一样的狼心狗肺之徒!”
裴菱娉状若癫狂地嘶吼道:“齐氏的人,都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你是,你爹是,你姑母是!你祖父更是!”
齐冠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裴菱娉嘶吼,浅色的唇越发没了血色。
等裴菱娉发泄了一通,渐渐冷静下来后,齐冠首这才又说话了。
“娘此次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也是最后一次来见您。”
已经冷静下来,有些后悔的裴菱娉听到齐冠首这句话,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今后,我不会再见您了。您也莫要再为我做什么,我亦不会再护您。”
裴菱娉双目瞬间充泪,悲声道:“娘就算做了再多错事,对你也是好的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对娘?”
“你姑母要杀你,你都为了保她出世了!娘在你心里,难道还不如你姑母?”
齐冠首垂下的眸子抬起,看着裴菱娉轻声道:“娘,我护姑母,是在为您赎罪。”
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他的那次出世,却直接导致了姑母的死亡。
这也是他上次发狂的真正原因。
在齐冠首看来,齐雅最后会落得那般境地,与他娘脱不开关系。
那时的齐氏之乱,他娘没少在里面暗布手脚。
理由不用想都知道,他娘当时那般做,就是为逼他从泊山出来。
所以他因此事一直对姑母是有歉疚心的。
更觉护姑母,是他该尽之责,是他应负之罪。
裴菱娉听到齐冠首这话呼吸一滞,她万万没想到,齐冠首竟是连这事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