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不疾不徐的走过去,和奚月宁笑了笑:“七小姐,没想到你也在。” “这方才是做阿卓哥哥的马车来的吧?”奚月宁给沈炼行礼之后,才笑着问了句。 “是啊,他知道你这个未婚妻在忙,所以让我高抬贵手,别让七小姐太辛苦。”沈炼故作调侃。 奚月宁赧然一笑:“此处人声鼎沸,丈量军田的师傅们都在忙活了,前面有遮风的棚子,之前丈量好的军田入了册子,沈大人过去瞧瞧?” “好。” 两人移步过去,桌案上除了丈量好的军田册子,还摆放了几道江南常见的糕点和茶水。 沈炼落座时,奚月宁还是站在旁边的,柳青过来主动倒茶,趁着地茶杯的功夫,速度极快的用银针试探了糕点,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递给沈炼一个眼神。 “七小姐也坐吧。”沈炼语气亲切了几分,主动帮奚月宁拉开了座椅,说道:“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请教呢。” “不敢当,沈大人客气了。”奚月宁在对面的位置落座。 无论是从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奚月宁无疑是王、林、奚三家里最出挑的,可惜就是生成了女儿身,在沈炼的眼中,她比王戎要睿智,更懂得低 调,至于婚约对象林卓群,要更沉稳些。 “先公主沈大人得到了提拔,如今身兼数职,兼任漕运、盐铁官员,方才说有事情请教,估计和码头港口有关吧。”奚月宁将茶盖旋转了一下,抿了小口,看向沈炼。 “是啊,海上商贸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沈炼在辽东时就从孙元化的舒献忠的纸了,毛文龙在海上掠夺的时机,如今江南沿岸港口码头诸多,这其中的商贸往来自然可以开辟更广阔的田地。 奚月宁喜怒不形于色,缓缓回了句:“只可惜我是个女儿家,除了每年借着查账的名义来吃喝玩乐一番,还真不知道码头港口的事宜。” 她故作惋惜的叹气:“不怕沈大人笑话,奚家的生意都是兄长们负责的,奚家女儿都是学附庸风雅的事宜,目的就是将来嫁个好人家,学着女红,棋棋书画,若非为了执掌中馈也不会学什么账目事宜。” “哦,那我怎么听王戎提过这奚家如今港口码头大多数的账目生意都是七小姐负责,而且鸿轩这个江宁织造运输采买的商船经常和七小姐这边打招呼的。”沈炼莞尔笑了笑。 “这个还不是因为阿卓哥哥嘛,他大小就被当做林家 的家主培养,我们又有婚约,沈鸿煊沈大人在为您效力之前,也是林家出来的,他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帮衬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奚月宁这话有真有假,她在奚家看似受宠被重视,但并非是嫡女出身,在奚家的女儿是没有底数威胁的,都会享受同样的待遇。 大家凭本事和才能取胜,哪怕是出身明见的妾室外室之女,容貌稍微逊色些,只要德才出挑就有出头之日。 奚月宁和林卓群的婚约是奚家家主定下来的,两人对外是青梅竹马,可实际上感情并不算太深厚,反而都是生意上的博弈。 奚家正房侧室子女颇多,更别提外室了,奚月宁能够暂露头角还拿到林卓群的婚约,自然是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的。 持家管事做生意那是必备的本领,八面玲珑社交好手也是要学习的,百年根基的奚家,后代子孙良莠不齐,自从万历年间扶持了东林党之后,内外兼修的女子都是联姻巩固势力的工具。 奚月宁可不愿意沦为奚家的工具,比起那些混吃等死,嫁人生子的姐妹,她从小就钻营,背地里见惯了蝇营狗苟,明争暗斗,也就早就了她从小早熟,少年老成的性子。 沈 炼对于这些也是一清二楚,毕竟他帮席恒送信,哟因为张永元的谈何,对奚家早已恨之入骨,自然将奚家的相关事情事无巨细的体力不少,奚月宁这样的人,必然会抓住这次机会,好好打压王、林两家。 可惜王戎背靠阉党,那么剩下的打压对象只有林家了,偏偏她和林卓群有了婚约,如今看来,当初林家在黑市放出账本的饿事情,或许奚月宁早就洞悉,反倒是借此事试探了一下沈炼。 沈炼指尖划过茶杯的边沿,说道:“那我倒是奇了怪了,席恒出事还是因为林家私盐场的缘故,张永元巡抚好端端的怎么会参了他一本,七小姐就不担心未婚夫吗?” “儿女私情在天下大衣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私盐场的生意都捅到朝堂上了,我该谢谢沈大人当初没将徽州军田账本的事情扩大化,否则我这小婶婶怕是要麻烦上身了呢。” 奚月宁以茶代酒,敬了沈炼一杯热茶:“沈大人,今日我也斗胆代表奚家小婶婶表个态,您推行的新政奚家绝对尽全力支持,这军田丈量重新落实分配,乡绅、官员纳粮,更是举双手拥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