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行的路上,沈炼坐在了林卓群的马车里,两人必不可免的料到了席恒的事情。 “沈大人,席恒的信我也看了,这案子您秉公办理即可,我们林家是绝对之臣沈大人推行的新政。”林卓群这句话等于表态了。 “案子肯定会斌共办理的,至于新政也是熬推行到底的,这席大人那边不止是停滞,降职这么简单,事关私盐场的问题,只怕林家这边肯定会有损失啊。” 沈炼不疾不徐的说道:“每年这个时候考功司都是要审验考核哥哥官职的办差情况,江南巡抚张永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参一本,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我是彻底看不懂了,你们林家和奚家不是联姻吗?” 要知道沈鸿煊都是沈炼的心腹了,他肯定会将张永元和席恒的老底都交代清楚的,林卓群听完沈炼的这番话,含义可就截然不同了。 “沈大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亲兄弟还阋墙呢,何况是联姻的家族,我和七妹妹感情倒是很好,可像我们这种百年家族,有些时候个人感情是放在最后的。” 林卓群对着沈炼卖了一波惨,又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席恒先就出来,这件事情只能拜托沈大人了,需 要银子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推新行政也好,填补江南税收也罢,就看你的一句话了。” “那你可就高估我了,你都这般推心置腹了,我也不瞒着你。” 沈炼比划了个手势:“作为锦衣卫出身,我上头是谁,不必我过多赘述了,如今东林党遭此大难,谁最得意呢,想要救出席恒,保全林家的生意,除了积极配合推行新政,还要这个数。” 林卓群:“自然是魏公公为首的阉党了,沈大人放心,这六十万两我来准备。” “不,不是六十万两。”沈炼纠正。 林卓群愣住了。 前期因为沈鸿煊透露给沈炼的消息,林家为了避免出漏子,将沈鸿煊织造府的账目查漏补缺,贴近了八十万两,何况前后打点还花费了不少。 “难道是六百万两?!”林卓群咬牙切齿道,语气都带着恨意。 沈炼耸了耸肩膀,缓缓说道:“林少,你看看王家就该知道,他们在江南的钱庄票号甚至当铺如今都有朝廷干预了,区区六十万怎么能够堵上考功司的嘴呢。” 和考功司没什么关系,这六百万两分明是给魏忠贤的。 林卓群冷笑了起来:“六百万辆都赶得上辽东军饷了,这么多银子 ,想要从钱庄走根本不可能,户部那边肯定瞒不过,若是真金白银的押运也得四五个月的时间,沿路的关卡都要打点,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啊。” “比起林家在江南的盐铁矿,银子能够解决的事情就不算是大事了。”沈炼拿当初林卓群的话回了句。 “沈鸿煊可没少和我提过私盐场的账目,林少,你有心和我商量,我自然也不会瞒着你,阉党那边把控了户部,考功司的主事人可是东林党为主,这拔出萝卜带出泥可就不好了啊。” 沈炼这话就等于在林家的根基上捅刀子。 东林党集团的背后就是江南这些世家宗绅,说到底就是让林家和东林党内部的派系继续斗狠罢了。 林卓群脸色煞白:“果然是虎狼环伺,人人都说阉党贪污受贿,谁能想过这东林党也都是贪得无厌,嘴上说着廉政,可私下是什么嘴脸,没想到我林家还有被拿捏的时候。” “林少,局势瞬息万变,我该说的都说了,如今我劝你再多,反而显得我虚伪,毕竟在你们眼里我也是阉党的爪牙罢了。”沈炼自嘲一笑:“如今此消彼长,东林党内部拍戏杂乱,阉党却如日中天啊!” 沈炼这是陈述利 弊,忽悠林家即使抽身呢,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林卓群攥紧了双手,这一刻悔不当初,无论是张永元这个巡抚,还是席恒这个布政司,他都过于松懈了。 此时后背都渗出了冷汗,六百万两银子,他们林家是逃不掉的。 事已至此,龙椅上的皇帝也是个没主见的,除了内阁叶向高,也就是魏忠贤了,孙承宗这个东林党的老大还在辽东战场呢,杨涟他们六君子还自顾不暇,这下是彻底自掘坟墓了。 “沈大人,六百万两确实不是小数目,我这边就算准备也得一些日子,劳驾大人您帮着多拖延几日。”林卓群想起昨晚老爹林权的叮嘱,只能在沈炼面前示弱了。 “你的顾虑我也明白,今日我忙完卫所军田丈量的事宜,就给京中修书一封,我昔日在北镇抚司还有好兄弟高崇,做了副指挥使,至于辽东那边,熊廷弼大人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希望他们帮忙周旋一下。” 沈炼这话将阉党和东林党都涉及到了,林卓群连忙答谢。 话音甫落,马车也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