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孙犁,柳初言便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刘景浊身后。 “龙丘姑娘不搭乘这条船吗?” 刘景浊摇了摇头,笑道:“她来的时候御剑来的,走的时候肯定也要御剑走的。过完这个年才会走。” 柳初言点了点头,御剑过海,登楼修士想做到太难了,可人家龙丘棠溪就是做得到。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刘景浊问道:“有事儿?” 柳初言点了点头,传音道:“阿祖尔跟陆聃在盯着南边,让我跟着你去陈家。” 刘景浊诧异道:“是渔子说的?还是自己查出来的?” 柳初言撇嘴道:“你们男人,都觉得阿祖尔是金发碧眼的异域美人,花瓶而已,可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刘景浊没好气道:“我可没这么觉得过!你不要瞎说啊!” 柳初言一笑,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你不觉得阿祖尔身材很好?” 刘景浊转过头,无奈道:“我就纳了闷了,你以前不是个这样的人啊!怎么戍己楼待了两年,变成这样了?” 柳初言笑道:“因为之前跟你不熟啊!况且你那名声,简直是一言难尽,谁敢跟你掏心掏肺的?” 两人一路往陈家方向去,刘景浊时不时地取出药丸子啃着,酒就没断过。 刘景浊问道:“怎么最近都是你来?别人呢?我不是说尽量让杨冥昭或者谈石洲来吗?” 柳初言脑袋一歪,“他们都忙,我闲一点,找事儿做嘛!” 夜深人静的,就他们俩,刘景浊也就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初言啊!人家左春树跟秋暮云是青梅竹马,咱们喜欢归喜欢,可不能太……” 话没说完就被柳初言板着脸打断,“你这说的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喜欢左春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刘景浊也是一愣,“可我瞧见你很多次去找左春树啊!” 柳初言气得直跺脚,“那是别的事情,瞎想!我师父想请左春树担任问道宫供奉,他死活不愿意,我只能一遍遍去求了。” 刘景浊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便讪笑道:“主要是姬泉跟元青的事儿给我整了个措手不及,这不得提防这点儿嘛!说到这里了,那你给我透个风,咱们戍己楼,还有谁喜欢谁的事儿吗?” 柳初言撇嘴道:“你倒不如想一想,为什么会是她!” 刘景浊摇头道:“不用想的,她恨我,恨她的家人,就这么简单。我给了她很多很多次机会了,可没用啊!有的人就是这样,永远分不清大小事。被簇拥着长大,她的家人可以原谅她,家人之外呢?” 柳初言叹息道:“袁岭前辈该有多伤心啊!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让他上战场的?免得让他待在岛上伤心?” 过了一会儿,飘起了雪花儿,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走到陈黄庭那个院子,门大开着,刚刚被人撕烂的蜘蛛网上,还有蜘蛛忙着在修补自己的“八卦阵”。 柳初言轻声道:“人在里面坐着呢,好像没打算走。” 刘景浊点了点头,提着酒葫芦,迈步往屋子里走着。 邓欢就坐在屋檐下,笑意不止。 刘景浊没着急去问身份铭牌的下落,只是站在桃树前,开口道:“我大概猜得到,但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邓欢看起来十分坦然,压根儿没想着去躲。 “为什么我娘一定要死?可别人就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刘景浊微微眯眼,“谁告诉你的?” 邓欢没有答复,只是说道:“我爷爷、我爹,战功无数,我爹是战死的。我几年来数次去海上战场,战功也不少。我们一家人为拒妖岛,为这个人间,做得够多了。可做了十件好事,就只做这一件坏事,你就要杀我?红酥杀我们人族多少?就因为她愿意到人族这边,你却在保她。烦劳刘人皇告诉我,这是个什么道理?” 见刘景浊不说话,邓欢又是一声冷笑,沉声道:“做一生好事,死之前做了一件坏事,人就不是好人了,要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了。杀了一辈子人,到最后一句后悔了,做几件好事,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了?还真是,贞女失节,不如老妓从良。”BiquPai. 还没等刘景浊开口,邓欢又说道:“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们这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向来喜欢拉良家妇女下海,劝风尘女子上岸。” 刘景浊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剑光至此,邓恶风来了。 又是一道剑光落地,袁盼儿也来了。 邓恶风看了一眼邓欢,面色复杂。袁盼儿是干脆站到了邓欢身前,手握着剑柄。 柳初言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