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去了哪里?可把父亲急坏了,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没睡过一个好觉的人岂止安守义一个。 但是安连奚现在没有多余的气力去跟安连华在这掰扯,他慢腾腾地下了车,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一步一挪都像是只小乌龟在缓慢爬行。 安守义见他不言不语,更加气得脸色发青,抬手就要往安连奚脸上打去。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安连华咬牙,瞥见安守义的举动,心底忽然就开心了。 明明是个没有母家庇护的,偏偏却占了嫡长子子的名头,安连华对于这个兄长当然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再加上对方那张脸,不愧是当初名震京城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柳茹芸之子,无端就让安连华看他不顺。 安连奚同样撇到了安守义的动作,这才给了他一个正眼,清凌凌的目光和后者看来的眼神对上。 安守义即将落下的巴掌陡然停滞下来,他先是愣了下,没有计较安连奚怎么敢和他对视,而是脑海中突然就想起明天就是大婚。 所以,这个儿子目前还真不是他能动的了。 安守义索性把手背到身后,声音冷肃,“你们两个,把大少爷带到清苑。看好了,若再有闪失……哼。” 被点名的正是前几日看护不力的两人,此刻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却又很快压下,“是,老爷。” 清苑,是当年安府老夫人在世时设立的佛堂。 安守义让人把安连奚带过去的意思不言而喻,纵然现在他动不了对方了,可若是换作其他惩罚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要说也得看出来才行。 再者,岐王府那边看起来也不是很重视这次的婚事,根本无人会追究这些。 两个侍从当即上前要把安连奚钳住,被他错身躲了开去,终于说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只声线略有几分仿佛被使用过度产生的沙哑,“我自己走。” 安连奚循着脑子里那点稀少的原主记忆。 一直到了清苑,却听两名侍从对他轻蔑道:“进去吧,大少爷。” “老爷有令,今日不许给大少爷您送饭,您稍后也不用问我们了。” 安连奚蓦地睁大眼。 瞧见他这么惊讶的侍从叉着腰就笑了起来,等着就是对方的失态。笑罢,两人皆是又一个蔑视的眼神朝安连奚扫去,当着他的面就在屋外落了锁。 不说安连奚本就没有本事逃出去,便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容不得他再做什么挣扎。 安连奚走进佛堂,找了个蒲团,动作像是放慢了十倍,一点一点坐下去。 佛堂有些阴冷,许久没人进来了,还落了一层灰。 安连奚只觉自己的喉咙正在扯着疼似的,呼吸都有些费力。 冷。 安连奚抱住自己,试图自己给予自己一点温暖。 眼睛也是酸的,这两天哭多了,那厮根本不管他的求饶……后面安连奚也渐渐学乖了,不吵不闹,去适应迎合。 又想到那个人了。 安连奚把脸埋进膝头,闭上眸子,慢慢放空大脑。 太累了。 好辛苦。 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马上烧高香。 但这不是梦。 安连奚醒过来的时,感觉一阵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是昏沉的。 他太疼了。 喉咙在扯着疼,身体也似裂开重组过,手脚都不像是他的,根本不受使唤。 “有人吗……” 安连奚动了动唇。 外间毫无动静。 安连奚眼眶发酸。 嘀嗒。 一颗大大的泪珠落到了青石地面上。 他想回家了。 安连奚的意识渐渐模糊,等到他再次醒来时,整个人躺在柔软的被褥中,头顶是红色的帐幔,同时有丝丝缕缕的药香钻入鼻端。 他又没死成…… 得救了。 “少爷,你醒了少爷,呜呜呜。” 安连奚僵硬地转动脑袋,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在床边,脸上挂着泪。 “你、”安连奚想到这人是谁,他这个身体的母亲曾给他挑选的书童,“温木。” 温木连忙点头,“我在,少爷,你这几天去了哪里……肯定过得不好,老爷竟还罚你进佛堂,你都晕过去了……” 此刻已是天光微亮,安连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