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没想到自己刚出狼口又入狗窝,一脸菜色地被带着出了林子,然后拎上了马车。 至于为什么是拎…… 安连奚浑身酸麻胀痛难忍,似要散架一般,自己根本上不去。 便是进了马车也是趴在车内放置的软榻上,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这几日都不曾放松过。 念及此,安连奚不由再次想起那人像是恨不得将他凿穿的狠劲儿了。 这个恩报得可太难了。 只不过现在俨然不是他想这个的时候。 安连奚没想到自己跑都跑了,还能被抓回去,这下子真得带着嫁妆嫁人了,忽然就有些后悔从山洞跑掉了。 但是留在那没准也会被找到。 这个婚好像逃不掉似的,也就意味着剧情还得走。 想到自己活不过大婚,他的脸色就阵阵发白,最后架不住太过疲惫晕晕乎乎地趴伏着睡了过去,恍惚间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的脸。 薛时野回到洞穴的时候往里的脚下就是一顿,里面的气息不见了。 男人身材颀长,挺拔的身形静立在那里,神情辨不出喜怒。 少顷,于后方林中陆续走来一行人。 其中一身着褐袍面白无须的人上前,嗓音略有几分尖细道:“王爷。” 薛时野扬了扬手,骨骼分明的修长指节划出一道弧度,“回府。” 张启闻言愣了愣,王爷先前分明是说要来接人,眼下人没接到就回府……那必然是出了什么差错。 作为在薛时野身边跟得最久的人,能混上大总管的位置,张总管自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顺其自然地将话题转移,“明日就是王妃过门的日子了,王爷您看……” 薛时野拧眉,“你安排即可。” 张总管躬身应是,一行人往林外走去,随即只见自家王爷飞身跃上马背,旋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大总管,这、” 他们王爷于三日前就不见踪影,眼看大婚在即,岐王府上下多少有些惶惶。如今好不容易寻到王爷,皆被对方身上戾气所慑,所有人俱都不敢胡乱动作。 张总管摆手,“王爷有令,回府。” 王爷身边有暗卫跟着,自是用不着这些人。 加之王爷本身武艺同样不凡,张总管也不担心有什么差池,回府继续准备婚礼事宜。 不过看王爷的态度…… 应也是对那个还未进门的王妃不甚在意的。 但不在意归不在意,王府的脸面却是不容半点损伤的,张总管当然会安排好一切。至于其他的……那就全凭王爷喜恶了。 薛时野现下心情十分烦躁,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那个看起来胆小的少年居然真的敢跑。 也许是…… 那是他第一次疼人,没想到对方一声招呼不打就走。 总之各种情绪交织,薛时野面若寒霜,策着身下骏马就来到了先前接住少年的那处悬崖。 这里空无一人。 是真跑了。 薛时野磨了磨后槽牙,眉梢却上挑了起来,冲身后暗卫招招手。 既然要跑,那就切莫别让他找到,薛时野沉着声音开口:“给本王找个人……” 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安连奚打了个喷嚏,猛地从浅眠中惊醒,撑着手从软榻上半支起身体。 有点凉了。 安连奚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莫名开始怀念起另一个人的体温。 这几日除了进食的时候,他都是窝在对方怀里。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安连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他怕不是傻了。 恩情既已还清,他跟那个人应该就没关系了才是,而且……他也太亏了。 好不容易逃出了安府,结果还被抓了回去,等于白折腾。 在安连奚的叹息中,他回到了安府。 刚出马车,安连奚就看到府门在沉着一张快要滴出黑水来的脸的安守义,“连奚长大了。”都学会逃婚了。 安守义全然没有这婚约是怎么来的自知。 安连奚因着这几日的荒唐,面上带着疲态。刚才兴许还在车上受了凉,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将那眉眼间的艳色硬生生压下去了几分,却仍有种别样的韵味。 这副样子,落在跟着一起出来带着些想要看热闹心理的安连华眼中则变了个味,他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