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容晚醒来时,寥应清已经离开,看着笼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今日是三甲放榜的日子,前三元十四进士会一同到御前,等待受封。 容晚赶紧收拾了一下,乘着马车赶至中枢殿。 殿外,百官已经翘首等在那里, “穆老,今年的学子中可有出众之人?”好事者已经在穆老身侧围了一圈,几乎都在等他的信。 穆老是今年的主考官,这些十四进士都是他所点选,今日就要在百官面前,由陛下批注,选出状元,榜眼,探花三人。 “多的等下你们自己看便是,自古各花入个眼,在下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各位大人还是快些吧。”张公公出来催促道。 百官顿时立在殿中,今日雍帝的气色比几日前看着好上许多,难得端正的坐在龙椅上,道,“宣吧。” “宣十四进士,淮南元源,淮北李嘉吉,江南温劲彦,江南林若昀……”一连十四个名字报了出来。 随之,十四人陆续踏着诵声,入了殿。 “江南温劲彦(淮南元源)拜见陛下。”十四人同时行礼道。 “都起来吧。”雍帝挥手,十四人起。 容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温劲彦,今日他的手上没有书,换了一身进士服的他看着比之前多了几分入世之气。 容晚的直觉告诉她,他变了。 他也看到了她,只微微的勾了一下嘴唇,便别开了目光,像是与她不认识。 容晚却完全不意外,如今的容家,谁愿意轻易沾染上身。 “今日殿选试题:水。” 十四名进士不乏面面相觑者,水之一物,古来对其的看法便许多,如今做殿选之题,不知陛下是何意。 一旁的张内侍呈上了他们的试卷,陛下正翻看着,看到可全可点之处,便唤试卷上的名字,先答, “淮北李嘉吉。” 被突然点了名,率先作答,他倒也是不慌。 容晚观其外貌他是这群人中年岁最小的一人,却能入了殿选,可见他的天赋才干。 他朗声道,“水之一物,看似寻常,但水遇不同境地,显各异风采;经沙土则渗流,碰岩石则溅花;遭断崖则下垂为瀑,遇高山则绕道而行,水因地制宜,善用长处,润泽万物,因此我认为,国之治理,如水,因因地制宜,权衡相左佐,才好。” 容晚听了他说的话,也频频点头。 “此话确实不错。” “淮南元源,你讲。” “在下听过一句古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话何意,无异于水虽普通,如百姓,但国家若是脱离了百姓,失去了依托的水,即使是乘风的大舟,亦会顷刻覆没,因此水便是民心。” “这话说的也对。”雍帝听了者一席话,没有预想的属意,反而继续翻看着卷轴,道, “江南温劲彦。” “在下也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水滴竟能石穿,说故事的人说的是毅力,但今天在下却要另解,说的便是这至柔之物,亦可化作最利之剑。在下认为,水可以是民心,可以说是选择,也可以说是一切的方法,它是执掌人手中的利器,水善变,可万化!水之一物,若是执掌的人用得好,可怀柔,可做钢,是至强之物!” “好一句至强之物!”看来温劲彦的答案说在了雍帝的心里。 他要的不是因地制宜,不是民心所归,而是要一把刀,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一把可以为他所控的刀,后面的人的答案,雍帝已经无心再听,顷刻间,三甲已定。 穆老上前,接过陛下亲笔提下的名次,目光不动声色的宣道, “淮南元源探花,淮北李嘉吉。” 二人接过受封的礼,板直的等在一旁。 “状元郎是江南温劲彦。”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容晚知道温劲彦的才学,可却不知他的心性却已变成如此的样子。 想起他当日所写的龙之一字,或许这就是他的选择吧。 无人可有干预。 温劲彦上前一步,受礼。 “慢着。”陛下发了话,道,“说起来,礼部还有一个空缺,我看他就很合适,就留用礼部监理一职吧。” “谢陛下皇恩。” 下朝的时候,多少人在议论,说多少年没有出一个四品的京官给一个刚刚及第的状元郎了,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的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