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将这一摞的罪证一个一个看的仔细分明,大殿里一屋子的文武百官都大气不敢出,眼观眼鼻观鼻。 “宣杨彪上殿。”雍帝没有动怒,但却更觉是爆发前的压抑。 “宣杨彪进殿!” 杨彪在侍卫的押解下,踏入了殿内,当看到老杵头的时候,反而森冷的笑了。 “臣杨彪,叩见陛下。”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雍帝看见他来了,从龙椅上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将面前的证据全部都扔在他身上,道,“杨彪,朕是多么的信任你,兵部这么大的重任,都交给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杨彪反而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在大殿里仰面笑着,道,“时运不济罢了。” 他坦坦荡荡的承认了,证据凿凿也不容他辩驳。 “说出你身后之人,可保你九族!”容晚直视他,逼道。 杨彪迟疑了一瞬,却忽然笑着道,“容大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是你想让我攀咬谁,你和我悄悄说一声,为了我的妻儿老小,没准我就同意了!” “执迷不悟。”容晚逼道,“你的身后人如今就在这大殿之上,你落得如此局面,他可有为你开脱过?怕是恨不得你杨家立刻从大庆消失吧!你我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他能放心的下你杨家满门吗?” “你的死,只能保全他们,可保不齐你杨家的任何人!”容晚将这层遮羞布掀开道。 杨彪沉默了,眼眉微动,右拳紧紧攥着。 这样的道理,他也明白,但…… “啪嗒。”左相手里的一串檀木的佛珠忽然掉在了地上,檀木珠滚落了一地,左相蹲在地上一颗一颗慢慢的捡。 “已经太迟了。”杨彪一笑,眼角竟像是含着泪光,但到底没有落下来, “容大人!是我杨彪贪心不足,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怨不得旁人!” “且看鹏程万里,也不过挂枝东南!我杨彪又有何惧!” “砰”他以头戕墙,当场断气。 一代枭雄,谢下帷幕。 容晚看着他倒下的尸体,双目微圆,却不甘闭上,死不瞑目。 上前为他合上了眼睛,容晚起身直谏,道, “陛下,杨彪身后必有他人。 却被雍帝抬手制止,道, “传朕旨意,兵部尚书杨彪,贪心不足,作茧自缚,以权谋私,大不敬宗庙社稷,现处以死刑,并处诛其九族,其门下者永世不得入京,府内家产全部充入国库,着令即日行。” “朕乏了,都退下吧。” “陛下圣明。”满殿似乎都满意这个结局,除了容晚。 最终老杵头被判了秋后流放,也算是保全了一条性命。 带着老杵头从大殿里走了出去,第一缕阳光明晃晃的刺眼。 “老头子!” 一声呼唤,宫门前的矮轿里跌跌撞撞的跑下来一老妇人,褶皱的脸上却满是笑意,冲着老杵头跑了过来。 “老太婆!”老杵头笑了,笑着又眼眶湿润的朝着容晚跪了下来道,“谢谢容大人,救下我一家老小的命。” “谢谢容大人!”老妇人也一同跪了下来。 “快请起。”容晚赶紧将他们扶了起来,一回首,寥应清站在矮轿旁冲她点头微笑。 是他在得知了此事之后,第一时间用自己的力量,将老杵头的夫人从杨彪人的手里救了出来,也免去了一场悲欢。 容晚想走过去与他致谢,却见他挥了挥手,立刻从转角处消失了,就像从未来过这里。 “容白,可否借一步说话。”容晚被唤了名,定睛一看,是穆蓝的父亲,大学士穆大人。 “晚辈无敢不从。”容晚跟着穆老上了他的马车。 穆老坐在车内双手捧着烧的正旺的炉火暖手,花白的鬓发齐整的梳理在旁。 一路上,却不和容晚说上一句话。 “到了。”车轮停了,穆老掀开轿帘,容晚才看清,原来带他来了杨府。 抄家的人马已经把一屋子的女眷都押解了出来,哭哭啼啼声不断。 而府内的男子都是些不足七岁的小儿,他们还是正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却也被围在了中央。 哭声四起,悲乎哀哉。 “圣上旨意,诛九族。” 那群女眷瞬时都像是没了气,顿时连哭声都断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内侍官,道,“大人,大人,这旨意是不是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