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聪把扫帚竖在门上, 抱了一个板凳放到门口,林北以为他在玩,谁知他拖了一个方头铁锨过来, 把铁锨把手搭在凳子上, 不停地挪动凳子,直到铁锨头完完全全接触地面, 他哒哒哒跑去抱起扫帚,呼哧呼哧挥舞扫帚,把垃圾扫到铁锨上, 他把扫帚放到门后面,拖着铁锨到粪筐旁, 抱起铁锨头, 把垃圾倒进粪筐里。
他把铁锨竖到墙壁上, 从篮子里拾几片菜叶丢进鸡圈。
小身影忙忙碌碌, 一溜烟钻进堂屋没影了。
林北正要进去看,五尺微童抱着一瓶橙色汽水朝他走来。
“你要喝”林北拿起汽水。
林聪仰头“渴”
孩子眼里盛满了渴望,林北却忍不住笑出声。
他坐到门口的凳子上,把瓶口往板凳边沿磕了一下,铁皮盖“砰”一下飞出去,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林聪追着瓶盖跑,捡起瓶盖跑回来, 抱着汽水咕咚咕咚喝。
余好好直起腰看爷俩一眼,擦额头上的汗瞅了一眼太阳,她挎篮子出门。
林北不知道余好好什么时候出去的,只知道余好好回来,自己面前多了一篮子蚕豆。
“这是娘种的蚕豆,我种的蚕豆还得个把星期才能吃。”余好好取下挂在墙上的圆簸箕, 又搬一个板凳走向林北,她把板凳放到林北脚前,又把圆簸箕放到板凳上,“我今早撞见二嫂去上集,让二嫂帮我带半副猪肝,你把蚕豆剥了,中午炒猪肝蚕豆。”
余好好走出了院子,声音从大路上传到院子上空“聪聪不爱吃皮,你顺便把皮剥了。”
林北蜷着腿有点儿难受,他伸长腿剥蚕豆,林聪骑在他腿上,林北瞅他,他含着瓶嘴冲自己笑。
林北“”
他揉小家伙脑袋瓜子,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小北,我把猪肝放进灶房了。”林南咋咋乎乎跑进来,后面跟了两个小尾巴。
“你进屋拿两瓶汽水给哥哥姐姐。”林北戳了戳他长了肉的脸颊。
林聪把汽水放到爸爸手心,他站起来哒哒哒跑进堂屋,分两次拿两瓶汽水递给哥哥姐姐。
林南从灶房出来,拿走兄妹俩的汽水,“咯哒、咯哒”嗑掉铁皮盖,兄妹俩死盯着汽水,生怕糟心的爸爸偷喝,林南“”
“拿走,带弟弟到旁边玩。”林南伸手。
超学、爱学拿到汽水就跑,还不忘喊上弟弟。
林南搓了一把脸,到屋里搬一个凳子挨着林北坐下,小声抱怨“兄妹俩猴精,发现我现在下不下去手揍他俩,他俩闹着跟我和明玉上集,走到半路上非要我背,到了集市上要这要那,就欺负我下不去手揍他俩。”
林北抓一把蚕豆塞到他手中“你和大哥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发现长辈下不了狠心治你俩,你俩看到别人有啥都想要,长辈不给买,你俩就顺地打滚。”
林南惊恐拍打胸口“还好兄妹俩不顺地打滚。”
“手别停。”林北瞥他。
“哦。”林南埋头剥蚕豆。
天空是蔚蓝色的,几乎寻不到云的踪迹,灿烂的阳光混合春末的气息铺洒大地,大地是金色的,充满了生机。
林北的视线越过院墙,落到百年榆钱树上,榆钱儿似一串串铜钱,层层叠叠坠在枝上,绿意堆满了林北的眼,视线再往前,就是一棵槐树,一串串白色小花藏在绿叶中,视线继续往前,就是广袤的蓝天,偶尔有几只鸟从林北视野里掠过。
林北收回视线,眼里平静安宁,看不出刚刚掀起过细微涟漪。
脚边堆积一堆蚕豆壳、蚕豆皮,林北撇头笑着问“大哥呢,你俩没一起上集”
兄弟俩总是一起行动,今儿大哥没有跟着二哥一起过来,林北十分困惑。
林南刚刚还蔫了吧唧的,现在他眼里放光,朝气蓬勃说“林东一早跟着大嫂去他老丈人家了。”
“一个月前,大嫂妹子秋梅浑身青紫跑来找大嫂,大嫂留秋梅住在家里,过了几天,秋梅前男人过来接秋梅回家,秋梅跟她前男人回家了,过了两天,秋梅头皮稀巴烂找大嫂,秋梅前男人再来接秋梅回家,大嫂不让她回去,也不让秋梅前男人进门,站在大路上骂秋梅前男人是窝囊废,把缝纫机借出去要不回来,她妹子抱怨两句就打她妹子,她不让她妹子跟他过了。
我听明玉说大嫂回娘家劝爹娘,说秋梅现在还没有孩子,还能离婚再找一个,如果秋梅现在不离,等有了孩子再想离,就离不掉了,就只能忍受那个混蛋打骂,说不定哪天被打死了,娘家人都不知道。
大嫂爹娘被吓着了,赶紧喊上本家亲戚到男方家拿回嫁妆,还把那个男人揍了一顿。
现在秋梅又找了一个,男方是退伍军人,比秋梅大八岁,年纪大是大了点,但是是头婚,大嫂挺满意的。
我听林东说秋梅和她现在的男人五一结婚,他和大嫂过去帮忙,得五月三四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