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吃了一惊道:“大人何出此言?大人也是名门勋贵之后,谁能随意动大人?” 秦杰道:“好的就如闽州总督雷鸣一般,回京里兵部任职。不好的呵呵,找个把柄免职很难吗?上意如渊,谁敢违背。” 说完他有些悲怆,又有些灰心:“在津海苦心这些年,到底抵不过人家简在帝心。从那两艘铁甲船开始,显然就已是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这是要清海防,开海路。并设浙闽总督意图很明显了。” “再他母家表兄这些功劳,定然也是早已打算好的进身之道,你看盛家三爷带了多少人手来津港,这是早就打算好的,可笑我还懵然不觉,以为能为我所用,如今看来,那都是步步为营。此刻我只能配合他行事罢了。” 幕僚面面相觑,宽慰他道:“大人,也不至于到此等地步,这不是还送了这么厚的礼过来?这海防走私,也还要依仗大人么,再说了大人一向是鼎力支持他的。” 秦杰看幕僚们的意思,果然立刻也都改口转风向,都觉得那许提举果然为主了,心下越发灰心,只道:“他敢送贡礼过来,自然便是炫耀有恃无恐。我若真是上折子去弹劾,那就要与那徐副提举一般下场了。早听说那两位副提举不服他,纠了一群海商去京里告状,这不是告出问题来了?那董宪进京,肯定有去无回。贡礼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凡弹劾上去,上边一句话,朕赏的,谁敢多说?” 这时幕僚里却有人道:“大人,这才是大人等了多年的机遇啊!这位许大人到津港,大人一直是要人给人要线索给线索,海上缉私咱们是出了大力的!大人还不争功,且这还有城守营这边一直在配合他干活呢。如今大人明明是有功之将,实在不必这就心灰。他既然是皇上派下来的人,难道就只看着这小小一个四品提督之位?人家可是国公世子,来日自是封侯拜将的。大人这些日子的功劳,难道皇上看不到?” 一时幕僚们也都恍然大悟,纷纷宽慰秦杰,一时竟将秦杰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吹嘘得忠勤恪守,不贪功不争利,实在是难得的好将军。 秦杰被他们如此一吹,恍然也仿佛忘了自己当初还想着如何给许莼使绊子,安然也觉得自己果然是如此。不由面上也起了些笑容,一时便命人道:“把美酒和香猪都赏给各营去,就说这些日子咱们海上缉私有功,朝廷赏的。军饷如今市舶司已在筹办了,很快便能按时发放,大家且打起精神来,多捉几船走私的,咱们也过个肥年!” 许莼这边却不知谢翊这随手几子,又将秦提督给他收服顺了,他倒是和贺知秋联手将这市舶司这些年两位副提举私下与人走私的事情都查了个清楚,一时查抄家产,闹得津港沸沸扬扬,就连海商们也都得到了消息。 莱特听到了此事,也上门拜访了一次,只与许莼约了时间,一同上京。 许莼并不觉得意外,他手里把玩着和腰上玉佩同色的粉青玉章,这一套料子谢翊让人做了一整套的魑龙佩、无事牌、玉章、扳指、玉尺、镇纸给他。他这些日子随手把玩,虽才见过,偏偏思念愈深,和莱特说话也有些神思不守,只让姜梅、莱特和盛长天一起商量出一套章程来。 这边又想起一事,和姜梅道:“还该多招几个通译才好,这些日子来了这许多外使和海商,总觉得人才太少了。” 姜梅笑道:“大人,您这才来几个月,怎的就要做多少事情呢,慢慢来罢。” 许莼道:“时不我待啊,说起来有东南那边的夷使来没?我见见,打听打听倭国和新罗的动向,前些日子来的这些人,都是不通军务的,浑然不觉。” 姜梅道:“昨日倒是有一队新来的到了市舶司安置的四夷馆住着,是夷州广源王世子侬思稷,带了广源王的寿礼贡品来,我看这位侬世子身上佩刀,带着的家将也都行伍之风,想来应该知道些军务形势。” 许莼道:“那替我安排下,我见见这位侬世子吧。”他想起了当初出南洋的事来,道:“当初我出海,还救了位夷洲的将军呢,也不知当初那位小季将军回去后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