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送走了谢翊,许莼有些惆怅,但很快盛长天、霍士铎得胜归来,带了好消息。捉了许多土匪,都送去了知州衙门审理问罪,香猪孔雀倒是另外派了人由董宪继续带着护送进京了,其余用作诱饵的所谓香料宝石美酒等等,则都是假的,原地都散了。 许莼十分高兴,且又刚升了一级,少不得在市舶司后花园又宴请了一席,还给跟着去剿匪的都摆了席,赏了钱和葡萄美酒,又许诺要与秦都督联合上折子给诸位请功。 这葡萄美酒是个稀罕物,许莼全都赏了下去,对上只报了损。霍士铎心里知道那是贡品,不由有些心惊,私下与许莼提醒:“许大人,这酒毕竟是贡品,你报了损,私下送几个亲近的便是了,如此大张旗鼓赏兵士,难保没一个两个嘴不严的,说出去了报上去,私留贡品可是大不敬。” 许莼笑道:“大人你放心吧,这葡萄酒,窖藏很麻烦,再放几日味道都变了。送去京里还得找地方费劲保存,皇上还不喜欢喝,无非也是赏人,这也没多少,剿匪有损失再正常不过,味道都走了,难道还送进去给皇上添堵嘛,自然是大家分了,没多大事。” 霍士铎是本地人,这些日子自然是知道提举司的人与这位新来的提举是有些不合的,忧心忡忡,却看到许莼斜靠在亭台坐榻上,姿态闲散悠哉。腰间却不是之前日日佩戴的玉蝉了,换了一枚鸭蛋粉青的螭龙环,下边坠着同料无事牌,仍是雕着“凤池皎鳞”四个字,整块料都极温润,衬着他天青色的官服,更是风流矜贵。 他原本觉得许莼是官升一级是不是春风得意失了轻重,如今却看着他漫不经心间双眸如春水,唇角时时带笑,绝不仅是官升一级这样的喜事,反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被他这愉悦的情绪感染,霍士铎似乎也觉得轻松了些,笑问道:“怎的今日宴会不见徐提举和刘吏目?” 许莼随口道:“一大早知州衙门那边大理寺的贺大人传了去了解些旧案。”他一边又想起来道:“倒是霍都统提醒得对,该给秦提督送些礼过去,顺便把请功折子给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姜梅,姜梅连忙应了去写折子备礼不提。 霍士铎欲言又止,待要说么又觉得此刻人人都开心庆功,自己说这些煞风景。 提督府那边秦杰收到了提举府送来的葡萄美酒二十坛,香猪十只,胡椒十斤,又有联合上奏为剿匪有功的草折。 秦杰看着那上面开列的霍士铎等一众城守营的人,还有许提举的表哥盛长天等一众良人也在上头,都有具体的生擒匪=徒多少,斩获匪首多少,几乎就等着他盖印了。 秦杰的幕僚道:“大人,这许提举看不明白路数啊?都说了这缉私的功劳先不必报,如今他竟靠着海防缉私的功劳得了个扬威将军的四品衔,分明是他自己撇开了大人,悄悄请了功。如今送礼来又这么硬着为他母家表兄请功,有些太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吧?” “这城守营霍士铎一向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如今这是要胳膊肘往外拐,另外找 大树乘凉了吗?大人合该教训他一下。” “㊣(格格党文$学)㊣” 又一位幕僚自以为得计笑道:“他送来的这些礼品,全是贡品,这么大张旗鼓,该不会想拉大人下水吧?不若退回礼物,咱们上折参他一本私留贡品,准让他焦头烂额。” 秦杰面上喜怒不辨,将那请功折子放了回去:“给他们用印,上折。” 幕僚一惊:“大人?” 秦杰道:“大理寺派了人来查走私案,就是上次武安侯的那些私盐,武安侯应该要倒霉了。” 幕僚道:“这也是大人的功劳啊。” 秦杰冷笑一声:“你忘了?武安侯背后还有人呢,但如今看来,恐怕这位许提举是有所依仗,这才肆无忌惮。” 幕僚不解,秦杰道:“昨日大理寺钦差贺知秋奉命到津港查走私案,顺便带了上谕,给许莼提了一级,然后禁卫派了一队护卫随行协办稽查,你猜是谁领队?” “禁卫大统领方子兴,这位的背景不必我说了吧,简在帝心,他亲哥武英侯方子静,尚了公主,前些日子刚任了浙闽总督,提督浙地、闽地两地的军务政务。” “而这位方大统领到了津海,哪里都没去,只与许提举上了他的船出海游了一夜,便回京去了。” 一位一直沉默的幕僚悄声道:“今日刚打听过,市舶司的徐副提举和刘吏目被传去知州衙门问话,就再没放出来,听说已当堂被除了官服官帽,直接被扣押在知州大衙里了。” 秦杰淡道:“是我小看了这位许提举。只怕市舶司不过是铺铺路,扬威将军算个铺垫,有了这军衔在,有紧急军务时,朝廷可随时调他统领军务。我这提督之位,恐怕是给人家留的,我挡了人家路了,此时若是再不知好歹,恐怕就得被踢走了。” 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