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民国时期的四川来说,1917年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年份。
由于北京政府毁弃约法,解散国会,孙**在广东等地筹组非常国会和广州军政府,宣布护法,下令讨伐北京冯国章、段祺瑞的非法政府,揭开了“护法战争”的序幕。
当时的四川以其政治的复杂性,成为南北政府争斗的焦点之一。
当然,实际上四川一直是各种政治势力争夺的焦点,尤其是倒袁结束后,四川的政治局面就变得极其复杂,由北洋政府的集权统治转变为了滇、黔人共治,四川的本土势力反而是比较弱小。
于党派而言,由原来帝制派陈市的独掌大权,转变为以罗佩金为首的国民党和以戴戡为首的进步党的分权而治。罗与戴背后都有后台老板,罗佩金的后台是唐继尧,戴戡的后台是梁启超。
因此后面哪怕戴戡被刘存厚围攻,走投无路,被迫自杀,梁启超在四川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眼下南方任命的四川靖国各军总司令熊克武,与北方任命的四川督军刘存厚发生矛盾,一场名为“护法战争”的四川的内部靖国战争爆发了。
虽然看上去规模浩大,但实际上都是声势大,雨点小。
在四川,当兵就是一种职业,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就业手段。
大家出来当兵都是为了吃饱肚子,可惜实在是太穷,十个人里面有四个人有枪就称得上是精锐部队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谁也不会真的下狠手。
于是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混乱背景下,程诺带着梁启超一行人,悄悄摸进了重庆。
“来,我们打一个字谜!”
“好,我们打一个字谜。”
两个顽童每人拿一截木炭,在一处锃亮的三合土晒谷坝上,一人一句,边唱边画:
“一点一画长,
二字下来口字方,
两边各有丝绕绕,
……
右边一个干戈起,
打个金钩挂衣裳。”
程诺素来喜欢跟孩子打交道,小心蹲下身子,笑盈盈道:“小朋友,你们好呀,请问你知不知道铜元局在哪?”
铜元局顾名思义,即清末后期,时任四川总督锡良花费2000万两白银建造的机械厂,用来制造铜元和银元。
作为当时重庆少有的大型机械厂,中间还顺便起着发电厂的作用,重庆近代第一盏电灯就是该厂点亮的。
后来被刘湘征用,利用其压片设备,将铜元局改为子弹厂,定名为第 21军子弹厂,除继续生产铜元外,还制造七九步机枪弹,到抗战时期工厂迅速扩展为当时中国最重要的子弹厂,为八年抗战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直到解放后该工厂还在使用,直到程诺穿越前,还未停止最后的生产。
所以程诺来重庆的第一站,就是来到该工厂,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帮助定制一些设备。
如果有可能的话,从该工厂买一些设备过来,也是非常可以的。
为了拉近与孩子间的距离,程诺又特意拿出来几个冰糖,咧嘴笑道:“谁先回答,这些糖就都是谁的咯。”
说着还故意把冰糖凑到两个孩子鼻子前,让他们闻闻:“你们看,特别甜哦。”
看到这一幕的梁启超忍不住乐了:“致远啊,我要是不知道你底细,都还以为不是过来办厂子的,而是过来拐带孩子来着,像,真像,实在是太像了。”
两个顽童本来都心动了,糖是吃过,可那都是古法熬制而成的,这种亮晶晶、光闪闪的冰糖,还是第一次见。
但听到梁启超这话后,顽童们立马谨慎起来,闪得老远。
“娘说,不让我们跟外乡人说话。”
“娘也说了,不让我们吃别人的东西。”
说完这话,那是撒丫子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什么东西要追赶他们一样。
程诺无奈地站起身,将冰糖收起来,幽怨地看了梁启超一眼。
梁启超则略显尴尬的把头扭过去,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致远,你真的要把宝压在刘湘身上吗,以我的眼光来看,那小伙虽然不错,但现在只不是旧川军第一师的一名旅长,实在不够看啊。”
程诺笑着摇摇头:“现在整个川军才8个师,刘湘能成为其中的一名旅长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何况眼下法理上他还是中将身份,潜力巨大。”
梁启超犹豫道:“可是政治上要多方下注,免得到时候出现意外啊,有时候墙头草也是一种智慧,不要像我一样,政治上过于儿童气。”
程诺微笑道:“谢谢任公提醒,单押风险是有,但收获更大,看人这一点上,我素来还是可以的。”
梁启超还想继续规劝,可想到自己蹉跎到现在,吃亏就吃在了看人不准上,一路走来全是失败经验,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教别人,说出去不够人笑话的。
“万事还是以小心为妙。”梁启超真心实意道:“眼下也快到那工厂的,我看咱们不如兵分两路,你去工厂,我去联系刘湘,这样既能节省时间,也能各干所长。”
程诺思索片刻,说道:“也好,那就辛苦任公先生了。”
于是乎,在程诺问到铜元局